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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魏棶輕嘆一口氣:“陳總你們公司還招實習生麼?”
陳禕頔:“幹嘛?”
魏棶說謊不帶打磕巴的:“看你太忙了,想幫你。”
“不用,你呢就在家乾點兒你想幹的事,打打遊戲和朋友約著出去玩什麼的,彬哥已經投簡歷了,等他入職後我身邊就有周楚晨和彬哥兩個專業人員,有他們幫我,哪怕兩個老同志現在就嚷嚷著要退休,我也應付得來。”
魏增海說的沒錯,陳禕頔雖然沒學經管專業,但是隻要他想,就能做得很好。
魏棶想了想,坦然道:“我也需要寒假社會實踐實習證明……”
陳禕頔在那頭挑眉,無情嘲笑道:“嗯?原來好學生也會忘寫作業。”
“嗯。”魏棶點頭捏了捏眉心,“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確實一點也不記得這事兒了,寒假結束後還得寫5000字彙報總結……”
“再說了,我現在是公司最大的隱藏股東,這些遲早都得學的東西,宜早不宜晚。”
這倒是沒錯,陳禕頔有點被說服了。
但他依然想著別的問題,比如上學期間一直封校,她都沒怎麼出去玩過,實在擔心她這麼個社恐以後憋出更嚴重的心理毛病。
“實習證明我讓周楚晨直接給你蓋章就行,要不你帶著楊楊出去玩?難得放假,別在家悶著,幾天不畫畫不接稿子我也能養活你。”
魏棶:“……”
如果不是太瞭解他,魏棶都要懷疑陳禕頔是不是在公司出軌,所以怕她去公司。
陳禕頔不停嘮叨:“我一個大男人現在挑擔子學這些正常啊,有我在呢,你急什麼?只要你想,我能讓你無憂無慮一輩子。”
魏棶無奈,只能使出殺手鐧:“實習證明是一回事,主要是我在家待著無聊……有那麼一點點想你。”
陳禕頔愣住:“……”
靠,老婆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陳禕頔你還能說什麼?再阻著就太不行了。
陳禕頔頓時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當下拍板:“明天早上一起上班,我開車接你。”
魏棶語氣依舊平澹,但面上喜逐顏開,“謝了,陳總。”
可是嘴角剛一上揚又愁道:“我忘了家裡還有個人,如果帶著楊楊一起去公司,是不是影響不大好?”
陳禕頔在電話那頭翻白眼,“先不說你現在是最大的股東,你可是公司最大的關係戶……你們姐妹倆,一個喊公司陳總老公,一個喊姐夫,誰敢嘰歪一句?”
魏棶:“……”有道理,話糙理不糙。
第二天上午八點,京澤集團總部大樓。
“陳總早!”
“早。”
貝多芬第六交響曲《田園》舒緩而愉悅,前臺的小姑娘帶著蒙娜麗莎的微笑輕快歸位,眼神隱蔽而好奇地在陳禕頔身後的女孩子身上熘了一圈。
陳禕頔問:“你們周總到了嗎?”
前臺:“周總一早就來了,沒有外出。”
陳禕頔點點頭,帶著魏棶往電梯間走。
大堂展廳人來人往,還有行政後勤部的人在忙碌著,春節已過,但展廳主題依舊維持著喜慶年味,牆上還裝飾著一熘兒紅的黃的年花和綢緞。
電梯直上總經辦,陳禕頔讓秘書通知周楚晨過來一趟,進辦公室坐下,秘書敲開門,送上熱騰騰的紅茶,臨出門前遲疑地看向魏棶:“這位……女士,喝咖啡還是紅茶?”
陳禕頔身上總有一種凌厲的鋒芒逼人,即使眉目間流露著顯而易見的少年氣,但也讓人覺得難以靠近,而此時此刻的陳總對著這個小姑娘,滿臉的溫柔神色,秘書拿不準這小姑娘的身份,一時在稱呼上犯了難。
“跟你們陳總一樣,謝謝。”魏棶笑著應道。
“這是我女朋友,”陳禕頔說,“棶棶,這是汐姐。”
魏棶微微點頭彎腰示意:“汐姐。”
秘書笑道:“你好。”
陳禕頔又問:“周楚晨呢?墨跡什麼呢?”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周楚晨進來,秘書打了個招呼便退出去了。
周楚晨一進門就戲謔道:“怎麼了?我的頂頭上司陳總有什麼吩咐?”
“晨哥。”魏棶率先跟他打了個招呼。
周楚晨驚訝:“棶棶……咳咳不是,少夫人來了?”
魏棶:“……”少夫人???
陳禕頔言簡意賅說:“少夫人需要蓋實習證明章,讓她在你手底下。”
“啊?”周楚晨繼續震驚,轉向魏棶,“公司都是你家的,公章那不是隨便直接蓋?你還要來我手底下實習?”
陳禕頔雙手一攤,聳肩:“她說這叫以公謀私,非得乾點實事才好意思用公司的章。”
周楚晨為難,看著魏棶道:“那也沒必要來我手底下做累活吧?我看你就在你男朋友辦公室看看財務報表就行。”
魏棶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看,頭也不抬道:“不要,這個總部大樓我還是第一次來,想去‘基層’參觀一下。”
陳禕頔看著她笑,拍了拍周楚晨的肩膀:“行了,她想去你就帶她去,下午給你買杯奶茶作為感謝。”
周楚晨:“……”
京澤總部太大,光是參觀走一圈,上午時間就過去了大半。
魏棶跟著周楚晨走了一路,引來矚目紛紛。
京澤常有受資助的大學生過來實習打工,但驚動周楚晨親自帶著參觀還是史上第一次。大家都好奇得很,尤其前臺傳來了訊息,說這實習生早上是跟陳總一塊兒過來的。
最後到人事部辦實習入職。
人事專員小妹好奇地問:“周總,是掛在哪個部門下呀?”
周楚晨摸著下巴愣了很久,慢吞吞開口,“總經辦吧,我來帶。”
辦完入職,周楚晨接了個電話,下午有幾家合作畫廊的負責人過來,得先回辦公室準備。他招呼魏棶一起去,經過隔壁行政辦公室,有吵鬧聲從裡頭傳出來。
“桌面不整齊!?我臨時上樓拿個工具順帶倒了杯水,前後不過三分鐘,怎麼著,還得先做大掃除啊!?”粗獷的聲音陣陣咆孝,桌子被拍得哐哐響,“一個杯蓋扣我一百塊?!”
一個女聲跟著喊:“規章制度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自己沒做好能怪誰?”
那粗獷的男聲壓著怒氣,“我忍你們行政很久了!工期也是你們定的,為了趕工期,整個後勤部,除去飯堂後廚,所有水電工、保安都上了!你們呢?就只會瞎指揮!一群人盡往大堂擠,怎麼著,在上頭那兒刷到臉了嗎!績效加了嗎?年終獎金是不是翻倍了!?”
女聲又道:“說什麼呢你!沒有設計和行政在後頭協調,你們能整出什麼東西!?”
“行啊!反正我們幹不好,你們行政倒是自己上啊!”又是一聲拍桌聲。
周楚晨敲了敲門:“怎麼回事?”
那二人齊轉頭,悻悻地喊了聲:“周總。”
魏棶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聽出來個大概,主展館近期有個國風展,又撞上本部大樓做主題裝潢,年底許多工人回家未能及時返回工作崗位,後勤部調不到外援,於是整個部門只能加班加點地趕工,饒是這樣,也人手嚴重不足。而就在所有人在前頭忙得人仰馬翻嘴裡冒泡時,回頭一看發現老窩被行政一把火給燎了。
問題交代完,後勤部的頭兒對周楚晨說:“紀律風紀我不懂,我就知道我的人都連軸轉了快一週了!過了個年回來日夜趕工,歇都不能歇個安穩,結果他們行政還能在後邊燎屁.股毛!這是人乾的事嗎!”
後勤部頭兒是個粗人,用詞直白不加修飾。行政部的工作就是執行推動內部制度,也包括維持紀律風紀,無規矩不成方圓,可有時偏又過於不近人情而顯得吹毛求疵。
“先忙你的去,別耽誤了事兒。”周楚晨按了按額角,對行政部的人說,“待會讓陳主管過來一下。”
說完示意魏棶跟上,後勤部頭兒突然說:“周總,這是新來的實習生嗎?借用一下唄,我們實在是忙不開。”
按慣例,如無特別安排,各部門都能借調實習生。
換句話說,實習生就是臨時工打雜的。
敢把這棟樓最大的老闆當實習生使喚,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周楚晨這麼想著,正要厲聲拒絕。
魏棶卻先一步笑道,“周總,那我就留在這兒幫忙了。”
周楚晨瞪圓了眼:“不行!被你男朋——”
“我這個寒假整天躺平摸魚,過個年都已經吃胖五斤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減減肥,陳禕頔那邊我去說。”她把周楚晨拽到一邊小聲說。
“……不行不行。”
她好說歹說都不行,那隻能搬出自己的身份:“陳禕頔是你上司不假,但我是他上司,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就這樣,實習生魏棶報道的第一天,跟著後勤部一幫大老爺們跑上跑下地忙乎打下手。
臨近中午,陳禕頔提前下樓找魏棶吃飯。
陳禕頔很少過來員工食堂,往常都是周楚晨安排了把飯送上樓,但今天陳總特地下來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