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之底,空間裂縫之上。
李無名度過了極為放鬆的第一天,周身瀰漫著濃郁的五彩氤氳混沌,他可以十分自由地在空間裂縫裡來回穿梭,探查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能提前來此處,他感覺十分幸運。
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實力,其實是沒資格接觸這裡的。
甚至,連進青冥淵,其實都很勉強。
“越看越像是劍劈開的…”李無名站在空間裂縫外,想象著自己橫穿此地時,隨意揮出一劍,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頓時浮現…一時間不由心潮澎湃。
“將來,我一定也可以。”
李無名激勵自己一陣,再次研究起空間裂縫的邊緣位置,想要找找看,有沒有殘留的劍意或者劍氣。
專注之時,時間過的似乎總是很快。
兩天後。
李無名再看空間裂縫,沒什麼感覺了,他穿過空間裂縫,望向更下方。
扭曲的空間,沒有任何光芒可言。
即便他周身瀰漫著的五彩氤氳混沌散發光芒,亦無法照亮前路。
看不清。
“久留於此,怎麼感覺有點壓抑啊?”李無名再次張望周圍,發現原本在他眼中充滿神秘感的灰濛濛,忽然變得幽深壓抑,就像是漆黑的牆壁,封鎖住了周圍,將他牢牢禁錮在了這空間裂縫裡。
時間在流逝。
又三天後。
李無名的髮髻已顯凌亂,他的眉頭皺的很緊很緊,時不時摸了摸肚子,眼睛多數時間都在盯著空間裂縫下方。
他已經不再動,儘量保留體力。
“那混蛋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李無名眉頭緊皺,心裡早已有些發毛,他已經腦補過自己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這處空間裂縫裡。
或許幾百年、幾千年,乃至幾萬年都沒人發現他的屍體。
每每想及此,他的頭皮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同時後脊樑涼颼颼的。
“混蛋,沒死就快回來啊,想讓老子在這裡活活餓死嗎?”
為了保持體力,李無名閉著眼睛,連眼皮都不眨了。
他很後悔,後悔在楚休下去時,沒問楚休要點食物和酒水。
在過去,他曾幻想過自己能夠長生,也曾幻想過自己的死法……死法有很多種,他獨獨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是被活活餓死,亦或者活活渴死。
時間繼續推移。
即便李無名已經一動不動了,可他的體力仍是在不斷消耗,飢餓、飢渴正在不斷增強。
“不行,我必須要想辦法自救才行…”李無名睜開眼,先是望向下方,而後又望向上方,眉頭緊緊皺起。
這是唯二的兩條路,往下走,有一定可能遇到楚休,亦或是到達冥天域;
往上走,一定能夠遇到天坑,天坑裡是凝實的毒瘴,他算過從天坑下來的時間,基本確定單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穿過天坑,如果想要強行穿過天坑,最大的可能,是半道崩殂。
不過,天坑裡有毒瘴。
飲鴆可止渴,吃毒瘴或許能短暫止餓。
想到這裡之時,李無名不免又羨慕起了楚休,他可是親眼看到,楚休能夠生吃毒瘴,煉化為己用。
“我自詡修煉毒劍,結果到頭來,還不如一個混蛋吃貨。”
李無名心鬱難言,同時也正在糾結中。
他的選擇,很可能會關係到他的生死,不得不慎重考慮。
又過了三天。
飢餓感、飢渴感已經直襲大腦,李無名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抉擇了。
上,或者下。
二選其一。
“這種時候,我該相信你,十三先生。”
“同樣的,我也更該相信我自己。”
“你能生吃毒瘴,我為何不可?”
“我修煉毒劍,豈能弱於你?”
李無名抬頭,眼眸裡閃過一抹堅定之意,已經做出了抉擇。
他沒再猶豫,身體在五彩氤氳的包裹下,直直向上,來到了天坑最底端。
這裡的空間,已經極為扭曲,天地之力縱橫瀰漫。
李無名抽出了腰間懸劍,一劍刺向在扭曲空間裡凝固的毒瘴。
回頭最後看了眼空間裂縫,李無名腦海裡浮現楚休的音容相貌,右手猛然用力。
毒瘴漫漫,李無名的身影直接竄進了天坑最底部。
有氤氳混沌覆身,天坑裡蘊含劇毒的毒瘴,無法對李無名造成絲毫的傷害。
他要做的,是主動吸收毒瘴中蘊含的毒性和藥效。
“十三先生,李無名真誠地希望,你還能活著。”李無名想著,開始運轉玄功,嘗試吸收周圍的毒瘴。
這個過程無疑是極為痛苦的。
然而,身臨如此絕境,李無名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只能賭一把!
…
冥天域。
曾經金光閃閃的靈海,蕩然無存;
曾經生長著無數參天大樹和巨大異獸的原始森林,塵土漫揚於空。
荒蕪,混亂,死寂。
整片冥天域都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準確來說,從楚休徹底吸收掉天地屏障的那一刻,冥天域便已經蕩然無存,它成為了十九州天地的最底部。
在曾經天地屏障的位置上,一座新房仍舊安靜懸立著。
新房外,寂靜無聲。
新房裡,歡聲不斷。
即便只有楚休、裴伊人,即便僅僅是處在新房裡,這一男一女也能夠享受到世間最快樂的事。
他們之間,有著柔情蜜意。
同時,他們和李無名最大的不同點在於:
他們的相處,充滿了希望。
他們根本不會去考慮,會不會餓死在這裡。
先不提楚休吞噬掉了整片冥天域當中蘊含的所有生機和資源;單單楚休的體內空間蘊含的食物和酒水,就足以讓兩人快樂生活無數天。
兩人的歡樂,一直在持續。
同時,楚休心裡那股‘遺忘了某事’的念頭,越發強烈。
大概洞房半個月左右,他終是忍不住,將心裡的念頭,告知給了裴伊人。
裴伊人眨了下眼,心頭忽然一跳,盯著楚休,“這次來冥天域,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呃……”
楚休瞠目結舌,呆呆地看著裴伊人。
“咱們來這裡多少天了?”楚休一臉心虛。
裴伊人臉色也很不自然,嘀咕道:“應該不到一個月吧?”
“不到一個月?”
“最多一個月半。”
“一個月半不吃不喝,應該餓不死吧?”
“大概…或許…可能…應該……是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