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書院,後山之巔。
二先生王權、四先生趙王孫、十二先生唐家寶站在山頂,靜靜等候著。
“二師兄,四師兄,你們覺得誰會是第一個上來的?”唐家寶問道。
趙王孫沉吟道:“王權一笑吧。”
二師兄道:“一笑有一個很明顯的缺點。”
“缺點?”唐家寶、趙王孫皆是一怔。
二先生道:“有問必答。”
“額…二師兄是說,別人問他問題,他就一定會回答?”唐家寶眼神有些古怪。
二師兄道:“要來了。”
三人一同看向山下。
“咦,是兩個人…”唐家寶輕咦,露出詫異之色。
待看清這兩人是誰後,唐家寶直接就呆住了。
常來客棧,老闆娘。
夏青山之女,夏初雪。
兩人一左一右,自兩個方向,同時來到了山頂。
“你姓墨?”二先生看著老闆娘。
老闆娘微微頷首,“弟子墨少筠。”
“姓墨…原來如此。”趙王孫若有所悟。
“墨姓…感覺有點熟悉啊?”唐家寶犯嘀咕,隱約感覺在哪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二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夏初雪身上,“你的眼睛不一般。”
夏初雪瞧了眼周圍,遲疑道:“其他考生都還沒上來嗎?”
她覺得,這場考驗挺簡單的,只要仔細觀察,上山的路,挺好找的。
唐家寶微笑道:“你們倆並列第一。”
二先生道:“既是第一,便沒有並列。她們並列第二,更合適些。”
“我是第一?”夏初雪一顆心怦怦直跳,又看了眼周圍,猶豫著問道:“楚休還沒上來嗎?”
聞言,老闆娘墨少筠暗暗豎起了耳朵。
“對他的考驗,才剛開始。”二先生望向了西邊,目光深邃。
皇宮在西,吉王府亦在西。
吉王府內。
來參加婚宴的貴客們大受震撼。
吉王陽事不舉?
藍色小藥丸能治療陽事不舉?
吉王短小纖細?
一眾賓客全都驚呆了,等反應過來後,面面相覷間,眼裡多是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藍色小藥丸…”有位年過半百的老學士感覺嘴唇有些乾澀,喝了口宴酒,他最近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力不從心。
“如此羞辱吉王殿下,這是不想活了啊。”有李姓侯爺輕語,目光望向了楚休所在方向。
“……”
眾多賓客低聲議論著,膽子大一些的賓客,直接循聲走去,打算看一看,是誰在羞辱吉王李元化。
吉王府內。
長槍似劍,橫掃八方。
戰鬥,已然爆發。
每一名百鳥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挑選出來的。
他們能夠單獨行動,亦能夠聯手擊敵。
七名百鳥衛,自七個方向,同時襲向楚休,速度快似鬼魅。
鏘!
一聲‘鏘’鳴響起,七名百鳥衛,剎那橫飛,血噴長空。
楚休大步向前,步伐穩健,似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單手持槍,掃八方敵。
金鵬站在百鳥衛外圍,陰冷地盯著楚休,腦海浮現前天晚上左衝身死時,楚休的那一劍,心知想要拿下這位扶搖榜新榜首,必定需要一番血戰。
“一起上,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擊殺他!”金鵬冷冷道。
“殺!”有位百鳥衛爆喝一聲,右臂袖口裡射出一根短箭,直襲楚休。
嗤——
槍尖抵在短箭的箭頭,短箭崩裂,四散襲敵。
臨近者,慘叫連連。
血腥味蔓延。
楚休周身半丈之內,空無一人。
包括金鵬在內的一眾百鳥衛膽寒,不少人在無意識地後退,不敢上前。
“讓死士上!”金鵬咬牙大喝。
聞言,圍在楚休周圍的百鳥衛,第一時間各自退卻,不少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楚休目光淡淡,依舊在大步上前。
三十名蓑衣大漢,各個手持漆黑大刀,擋住了楚休的去路。
“死士…”楚休腳尖猛點地,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轉瞬出現在一眾蓑衣大漢之前。
長槍橫掃向前。
唰!
距離楚休最近的六名死士,冷酷的雙眼盡皆凸出,倒地之時,脖頸爆血。
楚休如虎入狼群一般,長槍如龍,寒芒四溢,有十二位死士尚未反應過來,槍尖寒芒已掃過他們的脖頸。
待其他人反應過來,楚休已佔據了絕對的主動。
人未至,寒芒已到。
殺戮,激烈。
已散向周圍的百鳥衛們,盡皆心駭膽寒。
“好可怕的男人。”有人狠狠抖了下喉嚨,心裡生出後怕。
“不妙,這些死士根本攔不住他。”金鵬看了兩眼,便快速趕往吉王府主殿。
吉王府,東。
酒道人腰肢枕在彎曲晃動的長劍上,似醉似醒。
“丈夫當學萬人敵,一書一劍將何為?”
酒道人輕吟一聲,腦海裡浮現當年他剛收楚休為徒、打算傳授楚休拔劍術之時,楚休那嫌棄的眼神,不禁一笑。
其實,這些年來,收了楚休當弟子,他的壓力還是挺大的。
在他之前,楚休算是曾有一位師尊,出身靈山寺,已經傳授了楚休不少武學之理。
“劍長三尺,周身三尺便無敵;只要能護住周身三尺,千人萬人又有何懼?”
酒道人輕輕飲了口酒,“貧道這是教出了個妖孽,還是怪胎呢?”
他無法確定。
甚至,他都無法確定,這個徒兒暗地裡隱藏了多少手段。
他只知道,這個徒兒,路還很長。
吉王府,西。
“看來老朽的排名是沒問題的。”天機老人微笑道。
孟天罡輕哼道:“這隻能說明你運氣好。”
天機老人微笑道:“運氣好,也是一種實力。”
“那你覺得,他的運氣如何?”孟天罡問道。
天機老人一時遲疑,“這要看書院的態度。”
孟天罡微笑道:“這一次,老夫覺得,無需書院。”
天機老人眸光一凝,緩緩道:“不值。”
“榜單你說了算,其他事,不要太高看你自己。”孟天罡微笑依舊。
吉王府,南。
“槍,不是這樣用的。”
正在掃地的白鬚老者搖了搖頭。
“槍,應該銳進不可擋,速退不能及。”
“只進不退,難長久啊。”
白鬚老頭輕語。
吉王府,北。
藥王莫百草聽著吉王府裡的殺戮聲,輕輕嘆了口氣。
“吃了那麼多大燥大熱的藥物,又是個年輕人,火氣很難不旺盛。”
“只希望,別太上頭。”
“否則,可有老朽忙的了。”
吉王府,主殿。
“百鳥衛不行,死士也不行?”
吉王李元化冷笑,“孤確實有些低估他了。”
“他敢孤身前來,肯定有一定的底氣。”李羨淵緩緩道。
李元化譏弄道:“底氣?這裡是長安城,還沒哪個姓楚的能翻起風浪。”
說著,他冷笑吩咐道:“讓許大監出手吧。”
李羨淵點頭,邁步走出主殿。
吉王府內。
楚休長槍在手,槍尖在滴血,白色儒袍亦染血。
在他身後,蓑衣死士滿地,鮮血橫流。
在他身前,已無人敢攔。
“我還沒熱好身,你們怎麼就都不行了呢?”
楚休大道獨行,雙眸似劍,嘴角勾勒出幾分冷冽的弧度。
主殿外。
一白髮中年人,衣袂飄動,淡漠地看著走來的楚休。
在他腰間,懸有一劍。
許諾,許大監。
自入宮後,便居於宮中萬經殿,熟讀萬經。
當代乾皇繼位之時,上代司禮監大太監陳太平曾作亂,一向默默無名的許諾,走出萬經殿,只用三劍,便解決了曾經不可一世的陳太平。
自那以後,許諾成為了當代乾皇最為倚重的大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