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蓮意有所指,明裡暗裡給聶冷川挑刺兒,譏諷他沒什麼本事。
琅千秋前前後後繞著銀花轉了好幾個圈,看這小姑娘體態纖細,衣衫單薄,不似能在身上藏下這麼多銀珠子的模樣,那是什麼原因呢?難道是五鬼搬運大法?還是說這些銀珠子都是她憑空變出來的,只不過是用障眼法來騙人一樣?
一旁聶冷川同她心有靈犀,撿起來一枚銀珠子在手上捏了捏,然後搖搖頭,輕聲道:“並非障眼法。”
琅千秋想不太透其中緣由了,她眼角看見老蓮笑的得意洋洋、滿臉狐狸相的樣子,心裡就跟貓抓似的癢癢。
她勾起銀花的手仔細觀察,想看清楚她到底有沒有給掌心間畫些搬運符之類的東西,但是奈何左看右看,如眼間皆只是一片白嫩嫩、細膩膩的掌心,分明就是一個小姑娘的手,沒有半點兒異常。
那雙手生的白玉般透亮,甚至能看清在面板下交錯縱橫的纖細血管,只是細細一體會,那血管中的血液靜如死水一般平靜,不起半分波瀾,難道是……
琅千秋忽然間福靈心至,驚道:“難道你是銀礦脈中誕出來的一抹礦靈?”
銀花滿臉通紅,腳尖輕捻著,羞澀的點了點頭。
琅千秋滿臉訝異,若說那些小貓小狗能修成山精野怪,她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因為動物本就有靈,可大地運動,千百年來生成的一條本就沒有生命的石頭礦,突然有一天,竟也生出了靈性,這就是十分震撼的事情了。
這條石頭礦還不是普通的石頭,那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什麼意思呢,就等於一個普通人,如果得了礦靈這麼個小寶貝,那就是一輩子不用愁吃愁喝,直接走上人生巔峰的意思了。
老蓮得意道:“千秋兒,現在你總該知道了,我送了多大的一件禮物給你。”
琅千秋十分興奮,連聲道:“謝謝謝謝,請問這兩個孩子都是送給我的嗎,哎呦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摳門鬼,看來是冤枉你啦!”
“你想得美!”
老蓮輕哼一聲,又輕輕推了一把金花,道:“我帶著我的兩個幹閨女過來,是讓你來挑一個的,哪有全都帶走的道理?”
哼,能有一個也是好的,琅千秋將這兩個小姑娘上下打量,左看右看,一邊覺得銀花姑娘脾氣軟兮兮的,看起來很有意思,另一邊又覺得依老蓮取名的雞肋方式,金花姑娘指定是一條金礦中誕出來的礦靈,真是難取捨——個屁!
琅千秋面色嚴肅,神態嚴謹,沉聲道:“依我看,小銀花脾氣溫軟,性格單純,是個好姑娘,而且她剛才表演的時候姿態沉穩,手法純熟,能看得出來將來必成大器,所以我選金花!”
眾人:“……”厚顏無恥啊厚顏無恥!
老蓮也摸著下巴將兩個小姑娘打量片刻,而後斷然拒絕道:“我不給!”
琅千秋差點兒急了眼,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又不給我那你帶金花過來做什麼?”
老蓮回答的坦蕩蕩:“為了顯示我的大方啊,好歹我還給了你選擇的餘地呢,你就知足常樂吧!”
琅千秋氣的咬牙切齒。
一旁方才一直默不作聲的聶冷川忽然出生道:“難道是我們銀錢不夠花嗎?何必要收人家如此大禮?”
琅千秋惡狠狠的點頭道:“是啊,雖然之前賣胭脂賺了一點兒錢,但是咱們現在依然窮得叮噹響,家庭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聶冷川又道:“可是我……”
“你別跟我說些你們龍族遺藏之類的話,你如今連飛都飛不起來,龍角也還沒有找到,咱壓根就拿不到寶貝!”
聶冷川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琅千秋打斷。忽然走向站在一旁,一臉看戲外加幸災樂禍表情的老蓮旁邊。
他捏著拳頭過來的時候,老蓮還以為他都要來動手了,但是放聶冷川攤開掌心的時候,靜靜躺在上面的,只有一枚流光溢彩的銀色龍鱗。
這下倒是老蓮面露遲疑了,他垂眼看著那片龍鱗,想說出拒絕的話,可是聶冷川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頓了頓,老蓮才道:“這個只是一個禮物,我先前已經同千秋兒說好了,以我倆的情分,這個算不得什麼的,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琅千秋站在一旁默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心道聶冷川真是一條沙雕龍,老蓮跟她關係好是沒錯,可是這個錢雖然說是禮物,其實還不如說是賣命錢。買誰的命,自然是聶冷川。聶冷川生人一個,往日又沒有什麼矯情,現在還要以己身來做誘餌——老蓮心中當然不會憐惜。
讓一條真龍去送死,頂多就是有些可惜罷了。
可她不一樣,對她而言,聶冷川是她廢了心血才找到的,現在又有了過命的交情,誰都不能從她這裡討到聶冷川的便宜。
現在當誘餌給老蓮幫忙,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本來不賴老蓮什麼事,可他若是自己覺得有些許愧疚,想要補償,那她也是來者不拒的——畢竟誰會嫌自己錢多呢?
可這條傻龍卻將此放在了心上,他不願意白佔了人家便宜,總想著要有來有往才好。
聶冷川道:“禮尚往來罷了,你不收下龍鱗我會有心理負擔,我不能讓自己過的不舒坦。”
老蓮卻傲然道:“本人反水不收,既然已經送出去的東西,那就絕不會再收回了!”
聶冷穿也毫不退讓:“我亦是一諾千金!”
眼瞧著兩人都快要冷面相對,琅千秋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自聶冷川中拿過鱗片,一邊強硬的塞到老蓮手裡,一邊還罵道:“給你的你拿著就完事兒了唄,磨磨唧唧的做什麼,你要真是不好意思,還不如大方點兒把金花讓給我呢!”
老蓮立刻緊張的捏住龍鱗,一邊輕哼著捏來捏去,一邊還暗自嘀咕著什麼:“你想得美,這龍鱗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之類的閒話。
三個人的禮物總算是互相送完了(當然,琅千秋只是個打醬油的),琅千秋又把興趣轉到了銀花小姑娘身上。雖說這小姑娘是一個礦靈,但是琅千秋還是搞不清楚銀子是怎麼就能從她身上跑出來的,是靈氣所化嗎,還是說簡單粗暴一些,只用搓一下就能直接出銀子,害,費腦子好難呀!
琅千秋索性直接彎腰問銀花道:“我能摸一下你嗎?”
小姑娘又通紅著臉蛋,愣了愣,羞羞澀澀的點了點頭。
琅千秋立馬伸出鹹豬手,在人家細嫩嫩的臉上輕輕掐了一把,銀花臉更紅了,一雙大花眼水潤潤的,但是連半個銀子兒都沒掉下來。
她暗自嘀咕,難道是她摸的方法不對,或許應該更輕柔點兒才行?
於是琅千秋只是用指尖又在她臉上輕輕撫了一把,這次依舊沒半點兒動靜。
老蓮終於看不下去了,琅千秋這貨心裡頭想幹什麼,他知道的明明白白,於是道:“你摸不管用,她自己摸才管用!”
琅千秋恍然大悟,她鬆鬆捏著銀花的手腕,在她頭髮茂盛的頭頂一陣猛搓,這下果真有了效果,銀珠子順著她的指尖流水一般散下,散發著明晃晃的、美麗的耀眼光芒。
琅千秋眼睛都亮了。
老蓮臉都黑了,怒道:“你別折騰我閨女兒了,你看好好的姑娘給你嚇成啥樣了!”
琅千秋這才住手,一看,銀花小姑娘正可憐兮兮的縮著肩膀,臉漲得通紅,眼睛裡面溢滿了淚花子,像個小鵪鶉一樣抖來抖去,琅千秋一下子母性大發,摟著她道了好一會兒的歉。
總之不再胡鬧,休整了片刻之後,老蓮輕飄飄的講了些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往東南方向三百里處,有一桐城,聽說好像出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