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

第一卷西域風雲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間人

從老先生代寫書信的攤子到泰和居並不遠,而且路很好走。徑直走到第一個路口,拐進去,走到底就到了。

這會兒的泰和居里人很少,西域人沒有下午喝茶的習慣。相比於喝茶,他們還是更愛喝酒。所以泰和居在晚飯的檔口,也賣酒。這樣不純粹的茶樓若是開在大威北境,一定沒有生意。人們都會覺得賣酒的茶樓,茶葉品質肯定不會太好。

隔著老遠趙讓看到元明空孤零零的坐在那,桌上擺著幾個吃空的盤子,還有三把茶壺。

絡腮鬍肯定一直派人盯著元明空,連他喝了三壺奶茶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吃完最後一顆杏幹,元明空看到趙讓坐了下來。

他明顯性質不高。

任憑誰無所事事的坐在同一個地方許久,肯定都會這樣。

尤其是周圍人說的話他也聽不懂,那就更無聊了。

“我知道你快來了。”

趙讓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元明空看向斜對角的一張桌子說道:

“那桌人剛走。”

絡腮鬍並沒有在暗處盯梢,而是讓人大大方方的坐在元明空身旁。大風

趙讓看到那桌子上也擺著幾個空盤子,還有三把茶壺。看來那人也和元明空一樣無聊。

不論是被盯著的,還是盯人的,都差不多。

“有中間人的影子嗎?”

元明空撇著嘴搖搖頭。

為了不錯過,他喝了三壺奶茶,都沒有解手。終於等到趙讓回來了,他趕緊起身去樓梯後的茅房裡釋放了壓力。

“這就是你走了這麼久的收穫?一堆小泥人??”

元明空回來後看到桌子上的泥人問道。

兩人一開始的計劃,是趙讓去往成衣鋪,還有市集中其他邊邊角角的地方碰運氣。絡腮鬍的出現雖然有影響,但元明空不覺得這是趙讓拿回來一堆破爛的理由。

泥人還沒有乾透,摸一下還會將指紋印染上去,如此一來就更破舊了……

“你看不出這堆泥人的不同嗎?”

聽趙讓這麼說,元明空擺起了幾分正色,仔細瞧了瞧,說道:

“捏的倒是挺好的,惟妙惟肖。這幾個人都是誰?”

趙讓回答道:

“全都是昨晚出現在青衫客的外人。”

元明空一下激動了起來:

“也就說這裡……”

“這個就是魏星舒!”

元明空小心翼翼的拿過魏星舒的泥人,前前後後看了無數遍,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一言不發,看不出在想什麼。

“咋的,現在不說是垃圾了?”

趙讓揶揄道。

元明空不好意思笑笑,岔開話題說道:

“雖然還沒見過真人,但傳說中的人物就這麼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有點讓人恍惚的。”

趙讓很贊同他的說法,還補充道:

“而且激動完,立馬就會變成落寞。”

元明空不作聲了。

因為他已經開始落寞。

緩了好一陣,他才繼續說道:

“既然確定了人都是魏星舒殺的,那查到阿曼尼公主的下落了嗎?”

趙讓搖頭說道:

“不但下落沒有查到,就連人是不是魏星舒殺的也不確定。”

元明空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在從青衫客裡出來前就確定了的事情嗎?何況還有人看的真切,把泥人都捏出來了。

“因為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在差不多的時間裡,從青衫客中出來。”

“並且沒有走正門大路。”

元明空反問道:

“你很相信那個人說的?”

趙讓靠著椅子,雙眼望天,說道:

“因為他是個賭徒。”

元明空不屑的說道:

“賭徒的話才不能信!十賭九詐,賭徒都是騙人的好手!”

趙讓卻淡淡的說道:

“賭徒對莊家可能是這樣,但一個真正的賭徒一定遵守願賭服輸這四個字。”

說罷,也沒等元明空再反駁,趙讓直接把那兩個西域男女的泥人放在元明空面前。

“我也不認識。而且這女的都看不清臉!”

元明空說的和趙讓一模一樣。

本來就是碰碰運氣,可惜運氣這次沒有站在他們這邊。

“去成衣鋪看看吧,要是還沒影,今天就收工!”

海迪耶說的成衣鋪,張三打聽了好幾個人都沒有問出個名堂來。趙讓看他灰頭土臉的,忍不住說道:

“你別死摳著成衣鋪三個字,問問哪裡有賣衣服的就行。”

換個問法,很快張三就打聽到了。

西北市集裡實際上沒有成衣鋪。

原因很簡單,這裡的人買不起。

西北市集只有估衣鋪,也就是用料很次,或是人家穿過的舊衣服。

做這行的,買賣情形很複雜,內幕也極多。

趙讓聽西門大壯說,他家祖上最早開發家就靠著兩間臉對臉的估衣鋪。由此可見破衣服裡的油水可是絕對不少,做好了不禁吃穿不愁,還能開疆擴土,賺出金山銀山來。

其中最要緊的一條規矩,就是估衣不退不換,但凡你回家發現了天大的問題,都得忍著,活該倒黴。

所以估衣鋪裡總是黑漆漆的……不然菸灰燙的小窟窿,和蟲子啃得殘缺要是被買家看見了,那還能要嗎?黑一點,很多人不留神就看不見,稀裡糊塗付了錢,買賣就算是成了。

“你去過估衣鋪嗎?”

趙讓剛問完,就後悔了……

堂堂大威的七皇子,哪怕最不受待見,也不會淪落到穿舊衣服的地步。

“去過啊,我最喜歡老物件了!”

元明空的回答卻出乎趙讓意料。

“等回北境了,我帶你去轉轉,那家店可不光是舊衣服,還有很多東西都可有意思了!”

說著就走到了估衣鋪門口。

一股皮子味從裡面不斷的湧出,不但侵襲著趙讓的鼻腔,還燻的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估衣鋪的夥計看到門口站著三人,立馬彎腰行了個扶胸禮,客客氣氣的把他們請了進去。

在大威,估衣鋪的活計分為掙工錢和不掙工錢兩種。

掙工錢的,每個月銀子是固定的,店家管一頓午飯。如果是不掙工錢的活計,店家僱來就沒有任何開支,也不管飯,全憑賣出去的多少和價錢的高低來決定這個月的收入,在估衣的行當裡,把這些夥計叫做“零錢工。”

鋪子裡每一件衣服,都有兩個價碼,明一個暗一個。比如一個人要買皮袍,夥計一看就知道這件衣服的暗碼是多少。而報給買家的價,全憑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只要不低於暗碼的價,全都隨他願意。等賣出去了,記賬的時候高於暗碼的就算是零錢,老闆和夥計一人一半。能分多少,買房還是要飯,全憑夥計的個人能力,因此很多人都願意當不掙工錢的“零錢工”。

“爺,他問您二位想買什麼衣服。還說您二位真是來對地方了,這是西北市集裡貨最全店,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全都能買到。”

張三一字不落的給趙讓和元明空翻譯。

從夥計的切口看來,他八成是個零錢工。

不過趙讓並不是來買衣服的,他是來碰中間人的。

這會兒鋪子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夥計在支應,趙讓一下也沒了主意。

忽然想到自己的外衣當作兜子,裝了泥人,已經染上了印跡,不如重新買一件,價格上不回嘴,權當讓夥計多賺點零錢,這樣後話也說的容易。

“你告訴他,我要買罩衣。”

張三轉述了趙讓的話,夥計連連點頭,同時走到趙讓背後,用手臂估算了一下他肩膀的寬度。

夥計一邊翻找,一邊還在嘰裡咕嚕的說話,張三想翻譯,卻被趙讓擺手制止。肯定是些無關痛癢的奉承和自誇,不如不聽讓耳根子清淨清淨。

“爺,他讓你試試這件。”

夥計遞過來一件牛皮的罩衣,針腳細密,用料紮實,關鍵是還很新,趙讓一眼就看上了。

“好看嗎?”

元明空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

“很精神,個子都高了幾寸!”

夥計報價三兩銀子。

趙讓知道這件衣服肯定不值,但今日天氣不錯,他又心情挺好,所以根本沒有計較。

滿足的穿著新衣服,趙讓把刀重新藏在內裡。

夥計看到趙讓的刀,指著說了許多話。

張三聽了覺得對趙讓應該有用,便翻譯道:

“爺,他說他這有刀鞘,是皮子的,用料和您身上的罩衣一樣,很般配,問你要不要看看?”

趙讓一聽大喜!

他苦於沒有刀鞘很久了……

即便皮子製成的刀鞘他也是頭回聽說,但只要能起到劍鞘的作用就好。

“趙讓!”

正沉浸在喜悅中的趙讓,被元明空這麼冷不丁的一叫,驚的一激靈。

“咋啦?!”

元明空指了指門外,趙讓順著看去,剛才還無人的地方,突然多了兩根撐杆,一塊篷布。

篷佈下整整齊齊的放著兩排正方形的小盒子,但從這個角度看不清裡面裝著的是什麼。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站在方盒後面,手裡拿著個扇子,在方盒上面不斷的扇來扇去,似是在驅趕蚊蟲。

看到趙讓和元明空在看他,老人絲毫沒有閃避,反而對她笑了笑。

“是他嗎?”

沒人能吃的準,可還是得過去看看究竟。

趙讓就這麼穿著罩衣,拿著劍鞘,急匆匆的出了店門,卻是忘了自己還沒有付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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