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面前的炒飯還沒吃上一口,立馬就放下勺子,反手攬住這名師姐的胳膊,將其拉出了茶棚。身形翩然之際,還不忘留下銀錢用以付賬。
整套過程行雲流水,看的趙讓都有些愣了。
直到青青回頭對他催促道:
“你還坐著幹啥?”
趙讓才不舍的起身,從後跟了上去。
至於剛才衝著趙讓笑的師妹,則是反應了好半天,這才匆匆拿起她師姐放在桌上的長劍,說道:
“師姐等等我!”
青青雖然身材瘦削,但手臂的力氣卻一點不差。
這位白鶴山的師姐,也是有修為在身的,可一路掙扎,卻始終無法將自己的從青青扣住的手掌中掙脫出來。
一直到先前停放驢車的隱蔽處,青青才鬆了手。
師姐當即一掌拍向青青肩頭,掌心勁氣噴薄。
青青看出她這一掌乃是虛晃,目的是為了給自己騰出段距離,用於輾轉騰挪。
眼看青青識破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師姐當機立斷,腳下運起閃避步伐,向後連退十餘步,剛好退到她姍姍來遲的師妹身旁,反手抽出長劍,劍鋒直指趙讓和青青二人。
“師姐,你……”
“別說話,站到我後面去!”
師妹當即抿起嘴,一言不發的躲到師姐的後方。
趙讓無奈的聳聳肩。?
這麻煩是青青惹出來的。
女人間的矛盾,男人最好不要插手,否則只會讓矛盾更加複雜,更加難以解決。
“你把劍放下吧,我們沒有惡意。”
青青柔聲說道,隨即瞥了一眼趙讓。
“對,我們不是壞人!”
趙讓趕緊附和道。
師姐冷笑著說道:
“殺了三個人的人還不是壞人,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
這一下說到趙讓揪心的之處,追問道:
“城裡當真都貼滿了告示?”
師姐冷著臉繼續說道:
“那可不是告示,是海捕文書!還是查緝司簽發的。”
趙讓突然笑了起來,這下卻是輪到師姐不明就裡。
“你笑什麼?”
她越問,趙讓嘴角咧的越大。
“既然你看到了我的海捕文書,那也知道我的賞銀是多少吧?”
師姐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很平淡,沒什麼好笑的,便點了點頭。
趙讓繼續說道:
“看你倆也不過是白鶴山入門不久的弟子,不回山裡安心修道,還想用我腦袋掙一筆賞銀嗎?”
師姐正欲反駁,趙讓忽然拉下臉,陰惻惻的說道:
“那也要你做得到才行!”
師姐身後的師妹已經嚇的完全瑟縮在其背後,輕輕拽了拽師姐身上的道袍,說道:
“師姐,咱……咱們回山吧……”
師姐面色也有些動搖,不自覺的看了看趙讓腰間懸著的烏鋼刀。
但很快,她卻是又堅定了下來,說道:
“修道之人,豈可因為你這殺人惡賊幾句話就萌生怯懦?”
趙讓眯著眼說道:
“如果我就不放呢!”
師姐絲毫不懼趙讓威脅,朗聲說道:
“這裡離白鶴山只有幾十裡地,山上無數師兄弟難道奈何不了你一個人?”
趙讓聽了不住地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你說得對,我一個人是打不過你們所有白鶴山的道士們。”
師姐流露出一抹高傲:
“既然如此,你還硬氣什麼?”
趙讓說道:
“既然如此,我覺得我該和你們上山!”
師姐還未反應過來,趙讓突然身形一閃,轉瞬到了她側後方。
“白鶴山那麼多人我肯定打不過,但你們倆還是很輕鬆的。”
趙讓用刀鞘碰了碰她肩膀,驚的她一動不敢動。
“放開我師姐!”
一直瑟縮在她身後的師妹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雙臂平展,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師姐面前。
“小姑娘別激動,你看我刀都沒有出鞘,怎麼傷你師姐?”
趙讓說著,手也放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上白鶴山,這不是自投羅網?”
這個問題趙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初在第一樓中,舒姨對趙讓就講的很是含糊。只說白鶴山中有事,要趙讓去走一遭。至於河邊的種種,卻還是排在這之後。
“我想上山看看!”
最終,趙讓說了個近乎於無賴的回答。
“上山看看?這又是為了什麼!”
師姐疑惑的問道。
他能感覺到趙讓對她沒有惡意,甚至覺得趙讓應該不是海捕文書中寫的那種惡人。可對於他的動機,卻一點都摸不著頭腦。
僵持了片刻,師姐忽然鬆口,說道:
“好,我帶你上山!”
趙讓右手虛引,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和青青的車就在旁邊,但這兩位的馬卻還拴在茶棚前。
“你們先走,我們車快!”
師姐反問道:
“馬車怎麼會比馬快?”
趙讓笑著回答道:
“因為不是馬車。”
“那是什麼車?”
趙讓往那個旁邊一指,說道:
“驢車!”
師妹看到一頭雜色毛驢,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師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趙讓是在作弄她倆。
聽著像是扯淡,說驢車比健馬更快,可實際上的意思不就是你白鶴山不行?
想到這裡,師姐後牙緊咬,說道:
“那咱們就比比看誰先到山門下!”
說罷她拉起師妹,頭也不回的朝茶棚走去。
趙讓則不緊不慢的上了車,青青卻遲遲不動。
“走啊?萬一真比她們慢了咋辦!”
青青沉默了片刻,說道:
“有時候我覺得跟你很熟,有時候我又一點都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趙讓在車廂裡抻了抻腿腳,說道:
“你是說我為什麼要去招惹那對小道姑?”
青青緩緩點了點頭。
趙讓卻反問道:
“那你知不知道舒姨為什麼要讓我上山?”
青青搖頭說道:
“不知道具體,但讓你去,肯定不是白去,肯定有正事要你做!”
趙讓並不贊同青青所說的,但他卻不想過多解釋。
“趕緊出發吧,我看看這頭雜毛老驢究竟能跑多快!”
那頭驢似是通人性。
聽趙讓糟蹋自己,竟然昂首挺立,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嘶鳴,極為不忿的將腦袋轉向青青,挎著一張驢臉,鼻孔中不斷冒著粗氣。
“行,我勸你坐穩當點,手也抓緊點!”
幾乎在車廂門關上的同時,驢車就已經竄出去了一大截。
劇烈的震盪使趙讓猝不及防,後腦勺重重的刻在了車廂上,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