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娘不想哄,可她只要一站起身,寢殿外的大太監就陰陽怪氣的哼一聲,緊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聲音,逼得她不得不拿出畢生絕學,唱了一首搖籃曲。
許是藥效,許是哄“娃”手段不錯,好大兒可算是睡著了。
“姑娘?”春語還在抖。
李秋娘嘆口氣,“別抖了,鎮定點!”
大太監站在寢殿門口張望了一眼,李秋娘仔細的為傅關山蓋好被子,抬步朝著外頭走去。
殿內不方便說話,容易吵著皇帝。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大太監掐著嗓音,低低的開口。
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留心殿內,免得驚擾到了皇帝。
“奴才沒說嗎?我們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就那麼巧,你們的皇帝從山坡上滾下來,讓我給撿著了,當時有片刻的昏迷,我怕出事就幫著包紮傷口,誰知道他睜開眼就喊我娘。”李秋娘如實說。
大太監嘖嘖嘖,“要死啊,要死啊,你有幾條命?皇上的娘……那可是太后娘娘,早已葬入皇陵,你豈敢造次?”
“那要不然,我喊他爹,這便宜讓他佔回去!”李秋娘雙手環胸。
大太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掐著蘭花指就直戳李秋娘腦門,“你你你……狗膽包天的市井潑婦,哼,雜家先不跟你計較,看在你救了皇上,皇上還需要你的份上,且說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臨了,還不忘加一句,“不許隱瞞,否則拉出去砍了!”
“李秋娘,將,軍府裴今朝明媒正娶的夫人。”李秋娘這一開口。
大太監差點跳腳,“誰?你說誰?”
“裴今朝。”李秋娘皺眉,“不認識?”
大太監:“……”
茶館裡的說書先生,都說不出這麼巧的書來。
“你們怎麼會在城外?”大太監狐疑的打量著她。
裴今朝要納妾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且後來還有說,裴今朝要放火燒死妻子,奪妻子的嫁妝……總之各種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
宮裡雖然不似外頭,傳得那麼亂七八糟,但多多少少還是能聽得一些。
“府裡待不住,不給吃不給喝,只能出城挖野菜咯。”李秋娘嘆口氣,一臉無奈的坐了下來,端起邊上的杯盞就喝了口茶,一副“你且聽我慢慢說”的表情。
大太監:“放肆!”
“沒錯,那裴今朝委實放肆,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敢殺妻奪嫁妝,只是為了娶那個勞什子的孤女入門,完全不念夫妻情分。”李秋娘說得那叫一個聲線哽咽,完全是苦主之態,“我待在府中只有死路一條,出城謀個生路總沒錯吧?”
大太監哽了一下,“倒也沒錯,只不過……”
“只不過……裴今朝還不肯放過我,出了城還派人追殺,沒辦法,我們只能躲起來,恰好就逢著受傷的皇帝,順手救了一把!”李秋娘擦著薛定諤的眼淚,一直揉搓到了眼眶發紅才停手,“公公,你說這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這般負心薄倖,心狠手辣?嗚嗚嗚……”
春語掐了一把大腿,當即湧出淚來,緊跟著低聲嗚咽。
大太監深吸一口氣,“納妾倒是常有的事兒,可要殺髮妻奪嫁妝,來衝門面娶續絃的,這倒是聽著頭一回,簡直是……”
“不知廉恥,辜負聖恩,玷汙了皇上的英明。手底下有如此將臣,簡直是我朝的奇恥大辱,若是讓鄰邦知曉,怕是都以為我朝皆是如此無恥之徒!”李秋娘接過話茬。
大太監:“……”
這罪名可就大了!
李秋娘:只要我話茬接得快,什麼罪名都敢給裴狗戴上!
小蘑菇:主,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