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那天,南棲月正式開工,起了個大早讓司機把自己送回綠江名城,還沒歇口氣兒,經紀人派的車就到了。
“祖宗啊,別磨嘰了,再晚一點別說女三號,女丫鬟都跟你無緣!”手機放在一邊開著擴音,經紀人凱尼的聲音像只討厭的蚊子一直在周圍嗡嗡嗡。
南棲月故作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開啟門放助理小鈴鐺進來,隨手攏了攏頭髮,這才理會應已經快炸毛的經紀人:“知道了,知道了。”
催命呢催。
“姐,車子已經在下面等了十分鐘,再晚來不及了啊。”小鈴鐺手頭抱著資料站在門口等,看著南棲月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猶豫著要不要把早餐遞過去。
換了身合適的衣服,南棲月又開始糾結穿哪雙鞋子,“不是九點鐘才開始嗎?”
“是這樣沒錯,但咱們的車來不及了啊。”小鈴鐺訕笑一聲,“樓下的車是凱尼租的,就租了一個小時。”
南棲月:“……”
有時候真的想立馬給凱尼立一座墳!
“走吧走吧。”南棲月往小鈴鐺手裡塞個紅包,“新年快樂,開工大吉,早餐我吃過了,你留著自己吃。”
小鈴鐺眼睛眯成一條線:“謝謝姐!”
雖然提前到達試鏡地點,但因為租的車已經超時,南棲月甚至倒貼了幾百塊錢。
人家是開門紅,她是開門黃,估計今天的試鏡都要夠嗆。
“哎喲餵我的祖宗,別站著了。”凱尼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往南棲月手裡塞了一塊掛牌,“通行證拿著,上面不給無關人員進入,叫到你你就直接進去,導演讓你怎麼演你就怎麼演,左右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這次要是還拿不下,我們仨都等著吃土了。”
南棲月蹙眉,潦草地看了一眼:“這麼嚴重?”
“聽說還有別的劇組試鏡,你別走錯場了。”凱尼推著她進去給她按了電梯,“今年第一碗飯,別砸了,謝謝。”
南棲月勉強應了一聲:“我儘量。”
到了第十層,南棲月確認了樓層資訊,大廳裡烏泱泱的擠滿了人,還沒走幾步,便聽見工作人員探頭出來喊:“五號!五號在嗎?”
南棲月腳步停了停,捏著掛牌看了一眼那並不顯眼的數字。
五號,是在叫她吧?
可不是九點鐘才開始麼,怎麼還提前了。
南棲月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旁白的人就催促地喊了她一聲:“你是五號吧,喊你呢,發什麼呆啊,沒見後面排隊試鏡的人這麼多麼?”
南棲月:“……”
算了,凱尼說了不能跟人起爭執。
工作人員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氣質不凡,也許是什麼大咖,沒敢得罪:“請跟我來。”
南棲月就這麼稀裡糊塗進了這扇門,直到面對臺下坐成一排的不知道是導演還是編劇的三個人時腦子都還是懵的。
“口罩可以取下來了。”左邊的人出聲示意,另外兩個人盯著桌面的一沓資料並未抬頭看她。
南棲月依言照做,摘下口罩之後往大衣口袋裡塞。
她很少穿有口袋的大衣,但最近兩天不知道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專門挑有口袋的衣服穿。
別人上臺腦子一片空白,但南棲月這會兒竟然天馬行空地想了下陸北庭的名字。
邪門了,好端端怎麼會想起陸北庭。
“奇了。”依舊是左邊的人開口,他看向南棲月時細微地皺了一下眉,低頭確認了一下資料,“人沒對上號。”
聞言,另外兩個人也抬了抬頭,坐在中間的應該是導演,抬頭的那一瞬幾乎微不可察地壓下了眼睛裡的閃爍,這人交叉著手臂,全然放鬆地往後靠了靠,問:“叫什麼名字?
南棲月心想什麼叫沒對上號,沒一會兒又想,叫什麼名字資料上不是寫著麼。
當然,內心戲不能暴露,南棲月儘量擺了個表情:“南棲月。”
左右兩人也察覺了不對,同時看向導演,導演微微斂眸,並沒有終止試鏡的意思,繼續道:“想試鏡哪個角色?”
還能任由挑選嗎?
這劇組也太人性化了。
對方在等著她的回答,南棲月抿了抿唇,答道:“女三號。”
因為經紀人爭取的就是女三號。
也不知道是這回答有問題還是怎的,三人聽完之後不約而同笑出聲,唯獨南棲月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站著。
“你不適合女三號。”導演收起笑意,抬了抬下巴,“身段很好,跳一段吧。”
南棲月:“……”
看臉就知道不適合了?
不適合就不適合吧,讓跳舞算什麼回事兒。
這到底是個什麼劇組?
凱尼敲木魚似的叮囑盤旋在耳邊,南棲月微微吐息,脫下外套後還沒準備好,現場就直接給了音樂,好在平時表情管理課上得好,加上反應能力,南棲月這一段大概沒崩。
“留個聯絡方式,回去等結果。”導演挪了挪椅子,讓工作人員拿著紙筆上前。
南棲月懵著腦瓜子,寫下一串號碼後出了門又忍不住回頭望。
就這樣?
人性化的劇組試鏡都這樣奇葩麼。
南棲月出去後,中間的導演忍不住笑出聲:“這姑娘,太有靈氣了,天選琉璃啊。”
“走錯場了吧,這裡頭可沒有南棲月的資料。”
另外一人戳了戳筆蓋:“從剛才的反應能力來看,她很不錯,至於是不是無意走錯場,讓人去查查。”
導演伸了個懶腰,繼續喊下一個。
門外不知道起了什麼爭執,工作人員犯難,又怕是自己工作失誤無法承擔後果,只好硬著頭皮進來打報告:“導演,外面有個自稱是五號的試鏡演員想硬闖……”
“沒事兒,讓她進來。”導演稍稍抬手,示意放人進來。
“可是五號不是已經……”
“哪兒那麼多話,放人進來,別耽誤進度。”編劇顯然是不耐煩了。
與此同時,第十層盡頭的一個小展廳裡,另一個劇組的試鏡工作也正展開。
“五號還沒來?”工作人員小聲八卦著。
“來了也於事無補,你看導演那臉色。”
“一個試鏡演員而已,導演不至於生氣吧?”
“你不懂,五號這個南棲月啊,算是第二次放咱們導演鴿子了。”
“南棲月?不是吧,一個糊咖還敢耍大牌!”
“可惜了那麼好看一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