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惶恐就好。”呂琤滿意地點了點頭,“胡卿可還有別的事兒想彈劾?”
“無。”胡御史還真就想這麼一個字蹦出去懟呂琤,可惜他有賊心卻沒賊膽,“臣偏聽偏信,冤枉了唐司長,還望聖上降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呂琤表示,她就喜歡這麼主動有自知之明的官員,“那就罰你半年俸祿。”
“諾。”胡御史苦澀地笑了笑,罰半年啊……不過往好處想想,罰俸的話還算是很輕的。
錢嘛,夠用就行,夠用就行!
胡御史眨了眨眼,眼眶變得有些溼潤。
為什麼我的眼淚有些不受控制,因為我對先帝在時的日子愛得深沉啊!
“還有,胡卿是章和十三年進士出身吧?”呂琤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呂琤怎麼知道的?她當然不會自己去記,有事情找魏大伴。
“是,臣於章和十三年僥倖高中,得先帝賞識入翰林,後簡拔至……”胡御史有些摸不著頭腦,呂琤突然提這些作甚。
“胡卿是先帝留給朕的老臣啊。”呂琤在老字上轉了幾個彎,重點畫得不要太明確。
“臣自為帝擢,日夜殫心竭慮自何處有過,以帝之信,臣有今日。臣預報先帝之恩德於聖上,此心青天可鑑,日月為證!”胡御史老淚縱橫,眼淚是說流就流。頗有一種洪水一瀉千里,攔不住的感覺。
“胡卿愛朕啊!”呂琤動情感慨道。你演我演大家演,都是演員,跟我在這兒裝什麼。
“胡卿愛朕,朕不能寒胡卿之心。”
胡御史的第六感告訴他,此時恐怕不妙。呂琤她不是怕寒他的心,而是怕寒不到他的心。
危!
“胡御史這些年,從先帝到輔佐朕,想來已經厭倦了吧。偏偏卿又難捨忠義,以致白了頭。朕尤記卿發是在近年變白的。朕著實於心不忍,遂朕願放卿自由,重歸田園,享南山之樂。”呂琤表示,工具人御史,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但你要是彈劾朕小弟,那你就肯定是多餘的那個。
胡御史只敢在心中暗暗腹誹:不是吧,不是吧,這就開始卸磨殺驢……啊不是,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啊也不是,總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你說我這白頭是因為什麼,因為誰,聖上你真的一點數都沒有嗎?
“聖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2,臣願為聖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胡御史表忠心表得那叫一個痛快麻利。
胡御史: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聖上你不要放棄我啊!最多……大不了以後不賺外塊就是了。
呂琤的一番話也刺激到了不少“老臣”的心臟。
他們不免開始想,聖上是不是指桑罵槐,想讓他們主動自覺點呢?
他們應該還不老吧?
老嗎?
不老吧?
他們應該算是當打之年才對。遙想歷朝歷代,又有哪個朝代哪個皇帝地手底下是清一色的年輕人,沒有老人壓場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1:《史記·越王勾踐世家》
2:《龜雖壽》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