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擅長什麼?”裴虞仙忍不住問道。
據她所知,能讓馮院長看中的人,皆是在某方面,有著冠絕天下的天賦。
如端木夭夭,是素女一脈的醫家傳人,在醫術、藥理方面的天賦,幾乎可以說天下無人可出其右。
如唐家寶,是蜀州唐門年輕一代最具天賦的弟子,極為精通毒術和機關暗器。
書院後山的其他弟子,也皆是在某一種領域裡,有著天驕都望之不及的絕頂天賦。
楚休沉吟道:“釀酒吧,除了睡覺之外,我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釀酒了。”
這是實話。
釀酒的工序還是挺複雜的。
尤其,所釀之酒,還關係到楚休的修煉,甚至是生命,他不敢大意,多數時候都是親力親為。
“釀酒…”裴虞仙想了想,沉吟道,“書院倒是有擅長釀酒的先生,不過後山弟子,好像沒有…”
“你是覺得,馮院長看中了我的釀酒術?”楚休瞥了眼裴虞仙。
裴虞仙搖了搖頭,“馮院長的心思,沒人能猜中。不過,你有這塊朱雀令,加入朱雀書院,基本上不成問題。
至於能不能成為後山弟子,沒人能說得準。”
說著,她看向左衝,“有馮院長的朱雀令在,大乾皇族確實不會做的太過,但你還是不能住在這裡。”
“額…我能問問原因嗎?”左衝弱弱地道。
裴虞仙冷笑道:“這家客棧叫什麼名?”
“常來客棧。”
“那是正經的‘常’嗎?”裴虞仙語氣幽幽,秀麗的臉頰上,禁不住泛起幾分紅暈。
左衝、楚休皆是恍然大悟。
兩人都見識過常來客棧的牌匾。
這缺失了上半部分的‘常’,確實不太正經。
“小仙女,你想多了。”左衝解釋道,“這家客棧的老闆,是冷麵刀朱榮,殺豬起家,這是一家很正規的客棧,那牌匾應該是年久失修,掉了些漆。”
作為龍淵衛千戶,左衝對長安城各里坊的情況,都有一定的瞭解。
裴虞仙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不希望你住在這裡,既然楚公子有朱雀令在身,你何不直接邀請他去你家?”
“這個……”左衝一時遲疑,看了眼楚休。
楚休聳了聳肩,道:“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有一點,還要不要查那個冒充左千戶、殺了夜鴉的兇手。”
左衝、裴虞仙皆是一頓,兩人都差點忘了這一茬。
“小仙女,等我傷好之後就離開。”左衝看著裴虞仙,溫聲說道。
裴虞仙輕哼一聲,倒沒再多說什麼,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左衝站在樓道前,一臉的悵然若失。
“遠看玉像黃兮兮,上頭白白下面細。
走近一看笑嘻嘻,小仙女兮真美麗。”
楚休站在左衝身邊,笑眯眯地吟了一首詩。
左衝臉色登時大變。
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一片。
“趕快忘掉這首詩!”左衝瞪向楚休,頭皮在發麻。
楚休嘿嘿一笑,心說如此佳作,那可真心忘不掉~。
吉王府。
貪歡一夜的吉王李元化,醒來後,得到了夜鴉的死訊。
“夜鴉直接向左衝出手了?”李元化皺眉問道。
大殿裡,百鳥衛統領之一的金鵬單膝跪地,沉聲道:“這件事很可疑,夜鴉懂規矩,他親自出手的可能很小。
即便是夜鴉親自動手,他也絕對不會讓左衝喊出那些話。”
“繼續說。”李元化道。
金鵬猶豫道:“左衝身邊有一人,名叫楚休,是蜀州酒道人的弟子。最近幾天,朱雀書院後山弟子端木夭夭、唐家寶一直在跟楚休接觸。
卑職懷疑,這個楚休可能參與到了這件事。”
“楚休?”
李元化皺眉,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冷冷道,“他很強嗎?”
“尚未調查清楚。”金鵬低頭說道。
“哼,最近,長安城來了許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李元化冷笑道,“總有人自命不凡,喜歡多管閒事。
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長安城真正的主人!”
…
長安城外。
一行車隊緩緩駛來。
中間的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裡,夏初雪半掀窗簾,望向前方的長安城。
“終於到了。”
夏初雪輕語,一雙眼眸異常的明亮。
“長安城不比靈山郡城,初雪,可不能在這邊耍大小姐的脾氣。”車廂裡,姜柔輕聲叮囑道。
夏初雪無語,吐槽道:“我什麼時候耍過大小姐脾氣?”
“娘就是這樣一說。”姜柔拉住夏初雪的玉手,輕笑道,“你長得這麼好看,娘是怕有些人會打你的歪主意。”
夏初雪俏臉一紅,輕哼道:“你這是變著樣的誇你自己吧。”
“總之,多看多觀察,少出風頭。”姜柔輕聲道,“你的目的是加入朱雀書院。”
“哦。”夏初雪輕哦一聲,腦海裡浮現了楚休的模樣,心裡想著,那人估計來到長安城有些時日了,也不知有沒有闖出什麼名頭。
“還有小休,也不知過的怎樣了。”姜柔也想到了楚休,無奈道,“那小子不告而別,也沒說該怎麼聯絡。”
“……”
…
百鳥衛的行動很快。
下午。
常來客棧迎來了三位客人。
皆是身穿蓑衣,手持黑色大刀。
走在最後的蓑衣大漢,進入客棧大堂後,直接合上了客棧大門的門板。
客棧大堂裡的光線暗了下去。
一直坐在櫃檯裡的老闆娘眼皮子微跳,第一時間喊了聲‘老爺’。
‘冷麵漢子’快速來到了客棧大堂。
“上酒,再加二十斤牛肉。”
三名蓑衣大漢坐在大堂正中央,各自手中的黑色大刀皆是放在了飯桌上。
“三位爺稍等。”
‘冷麵漢子’恭敬應了聲,便走向廚房,親自為這三人準備酒肉。
上午的時候,客棧裡的廚師、小二都請了假離開。
如今,整座客棧裡,就只有‘冷麵漢子’、老闆娘,以及楚休、左衝這兩位租客。
“我想先爽一把。”坐在右側的蓑衣大漢開口,聲音冰冷,他盯著櫃檯裡低頭的老闆娘,眼裡閃過一抹貪婪之色。
老闆娘、已進廚房的‘冷麵漢子’臉色皆是一變。
“我也想。”坐在左側的蓑衣大漢冷冷說道。
“我先來!”
坐在中間的蓑衣大漢直接站了起來。
老闆娘臉色徹底變了。
‘冷麵漢子’已走出廚房,臉色十分陰沉。
“三位爺,莫開玩笑。”‘冷麵漢子’冷冷說道。
“嘿,誰給你開玩笑?”中間的蓑衣大漢冰冷一笑,右手猛推身前桌案上的刀柄,黑色大刀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襲‘冷麵漢子’。
‘冷麵漢子’反應很迅速,當即輕移腳步,身子向右側平移了一個身位。
“砰。”
就在這時,一錠銀子自二樓襲下,直直撞到了黑色大刀上。
黑色大刀直接墜落在地。
“咦?”
二樓走廊,剛出手的楚休,輕咦一聲。
一旁的左衝也微微眯眼,盯住了‘冷麵漢子’。
剛剛那一步身法,可不簡單。
‘冷麵漢子’臉色沉冷如常,心中卻後悔不迭。
剛剛憤怒於這三個蓑衣大漢的言語,外加心憂老闆娘的安危…並未察覺到楚休、左衝已至。
否則,他壓根就不會躲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