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看著孫蘭笑道:“孫姨,您這就想給成棟尋麼物件呀!”
孫蘭白了一眼道:“淨瞎扯,我們家成棟可配不上這樣的小姑娘。”
杜飛笑了笑,他看得出來,孫蘭並不是對周小白有什麼興趣。
孫蘭是老機關了,不可能沒有這點自知之明。
從周曉白一進來,朱婷對於她的態度就不難看出,兩人是一個層次的。
就算孫蘭想瞎了心,也不可能覺得她兒子能配得上週曉白。
之所以這樣說,只是拿周曉白當個話頭罷。
果然,孫蘭接下來話鋒一轉,低聲道:“對了,小杜,這兩天軋鋼廠那邊的事兒,你聽說了沒?”
杜飛一聽就知道,還是楊廠長跟李副廠長那點事兒。
點了點頭,反問道:“老蔣有啥想法?”
孫蘭往前欠了欠身子:“週二下午,楊廠長親自叫東來上他辦公室去來著。”
聽到這個訊息,杜飛也沒太意外。
鬥爭發展到這一步,甭管是楊廠長那邊,還是李副廠長這頭,都已經卯足了力氣。
而保衛科這塊,自打前陣子郭大撇子那事之後,包科長基本上就不怎麼管事兒了。
蔣東來趁機拿到不少實權,還用招募臨時工的手段,安插了新的人手。
在這時候,如果楊廠長不來拉攏他,那才叫奇怪呢!
可惜楊廠長這樣,多少有些臨時抱佛腳的嫌疑。
如果不考慮杜飛的因素,蔣東來這個做了十來年冷板凳的副科長,之所以能夠鹹魚翻身,全靠李副廠長提拔。
在這時候拉攏蔣東來,楊廠長能給出多大利益?
充其量也就是個保衛科的正科長。
杜飛不動聲色道:“老蔣什麼心思。”
孫蘭舔了舔嘴唇,語氣堅定的:“東來讓我跟您說,他這邊一切都聽您的!”
杜飛一笑,明白這是蔣東來兩口子在跟他表忠心。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蔣東來兩口子表現出了,比婁家更敏銳旳嗅覺。
而且,蔣東來並沒有趁機選邊站隊,而是依然抱定了杜飛這條大腿。
其實這跟之前,婁父的想法一樣,都是抱著‘只要不下場,就不會輸’的心思。
不同的是,同樣身為副科長,蔣東來手握著實權,有代價而沽的資本。
而許大茂這個副科長,卻沒這樣的底氣,只能甘當棋子。
至於杜飛為什麼要指點許大茂。
倒也不是有多麼看中許大茂的人品和能力。
實在是根基太淺,手下缺少得用的人。
杜飛淡淡道:“楊廠長那邊敷衍著就行,他那邊,沒盼頭。”
孫蘭當即就聽明白了。
既然楊廠長沒盼頭,言外之意就是李副廠長這頭有盼頭唄!
杜飛這樣說,其實有些出乎她跟蔣東來的判斷。
畢竟楊廠長的一把手,在跟李副廠長的博弈中,天然就站著優勢。
而且在廠裡又掌握著最重要的生產部門。
在上面,也有老領導撐著,完全不虛李明飛。
之前蔣東來跟孫蘭在家商量,估計杜飛就算跟李副廠長那邊關係更近,在這時候多半也會選擇靜觀其變。
沒想到杜飛直接就挑明瞭態度,讓他選擇李副廠長。
儘管如此,孫蘭的臉上硬是繃住,沒有一點詫異,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這時,周曉白跟朱婷從裡邊的小辦公室出來,手裡提著一個裝著筆記的袋子。
看向杜飛,揮揮手道:“杜飛哥,我走啦,再見~”
“再見~”杜飛點點頭,屁股動也沒動。
等過片刻,朱婷從外邊回來,過來笑眯眯道:“真是的,剛才曉白走了,怎麼不送送去?”
杜飛瞥她一眼,心說這娘們兒特麼還會釣魚執法。
剛才自個真要出去送了,她還能笑的這麼甜?
面上卻若無其事道:“走就走唄,我跟她又不熟,前後才見過兩三次。”
朱婷“哼”了一聲:“沒禮貌!”臉上卻笑容更濃,然後一擰腚,跟小烏似的,喜滋滋的邁著貓步走了。
“呵~女人!”杜飛目送著朱婷嫋娜的背影進入小辦公室。
等到晚上下班,杜飛回到四合院
今兒天氣格外不錯,再過幾天差不多就該脫棉衣了。
杜飛回來天還亮著。
院裡邊也比往常熱鬧。
等到中院,傻柱家的工程已經進行了大半。
後院聾老太太家,因為工程量更小,已經接近完工了。
就差屋裡屋外的水泥乾透了,再個牆上塗上白灰,也就差不多了。
回到後院,杜飛停好腳踏車,伸手上雞窩裡去摸雞蛋。
也不知是因為天氣暖和了還是怎麼著,今兒這倆老母雞竟然下了三個蛋!
雖然只是一個雞蛋,倒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
杜飛美滋滋回到屋裡,心裡正合計晚上吃點什麼。
秦京茹卻氣呼呼來了。
杜飛瞧見她,不禁詫異道:“哎?今兒咋沒上夜校去?”
秦京茹撅著嘴道:“杜飛哥,我不想上夜校了,那王老師太討厭了!”說著偷眼瞟了杜飛一下:“都跟他說了,我有物件了,還跟那糾纏不清的,還說什麼我有重新選擇的權利。真噁心!”
杜飛也愣了一下。
上回他就聽秦京茹說過,這王老師對她有點兒意思,沒想到竟然還挺鍥而不捨的。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可以理解這王老師的想法。
能在工作之餘去上夜校了,往往是些本身沒什麼文化,卻對文化知識異常渴望的人。
這讓在夜校當老師的,更容易滋生某種文化優越感。
不過話說回來,秦京茹這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
嘴上說著不想去夜校了,心裡只怕未必是這樣想的。
杜飛瞧著她,似笑非笑道:“想好了,真不想去了?”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眨著大眼睛,這次卻沒嘴硬。
杜飛過去彈她個腦瓜崩兒,笑著道:“想讓我陪你去就直說,還拐彎抹角的。”
秦京茹被道破了小心機,索性也豁出去了。
湊過來,大著膽子抱住杜飛的手臂蹭啊蹭,撒嬌道:“杜飛哥,今天就陪我去一趟唄。讓姓王的看看,就他那個德行,比我爺們兒可差遠了。”
杜飛頓時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異樣感覺,不由得心頭一蕩。
這丫頭居然一上來就對他上手段。
特麼這種低頭看不到腳尖兒的兇器,誰受得了!
“行啦,行啦,今晚上陪你去。”杜飛沒好氣的抽出胳膊,卻臨了抽冷子抓了一把。
“哎呀~”
秦京茹猝不及防,頓時叫了一聲,心裡又羞又喜,瞬間滿臉通紅。
因為等下上夜校的時間緊,杜飛也沒法正經炒菜做飯了,等約定好打發走秦京茹。
乾脆從隨身空間裡拿出倆包子,就著茶水糊弄一口。
等吃完了,推著車子上中院去。
這時秦淮茹、秦京茹姐倆也收拾好了。
秦淮茹推著車子,秦京茹卻空著手,笑眯眯的瞅著杜飛的車子後架。
秦淮茹瞥了杜飛一眼,微笑著也看不出什麼異樣,叫了一聲“趕緊走吧”。
這時天已經擦黑了。
別家大多剛吃上飯,院子裡也沒什麼人。
他們三個人兩臺腳踏車出了院子,正好讓出來刷碗的三大媽給瞧見。
等回到屋裡,立刻跟聽收音機的三大爺道:“哎~老頭子,你猜剛才我瞧見啥了?”
三大爺眯著眼睛喝著茶水,心不在焉的應道:“看見啥了?”
三大媽賊兮兮道:“剛才~後院杜飛跟秦家那姐倆一塊兒出去了。”
三大爺頓時沒了興趣“嗐”了一聲:“我當什麼呢!秦淮茹姐倆上夜校去,小杜上外邊辦事,碰巧趕起了吧~”
三大媽皺眉道:“能嗎?我看他們有說有笑的……”
三大爺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秦家姐兒倆能有今天,借了杜飛不少光,不得好好巴結著。不有說有笑的,難道哭喪著臉?”
三大媽一聽也是。
三大爺又感慨道:“咱家解放要有那姐兒倆一半會來事兒,也不會弄成這樣了。”
提到二兒子閆解放,三大媽的情緒也低落下來。
雖然杜飛把醜話說到前邊,他們也做好了讓閆解放吃苦的準備。
可是自打上班以來,閆解放一天天回來,累得跟死狗似的,當媽的看著,怎麼不心疼!
天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就盼軋鋼廠那邊趕緊招工,好把閆解放從運輸科調出來。
當初杜飛跟他們承諾,最晚六月底七月初就有招工,到時候閆解放作為廠裡的工人,雖然是臨時工,但也有優先權。
只不過這才一個月,且等著吧!
想到這裡,三大媽不由得嘆口氣道:“老頭子,你說……咱能不能再求求杜飛?”
三大爺抬眼皮道:“求啥?”
三大媽道:“就老二那工作,我怕再熬倆月,老二身子骨就垮啦!”
三大爺嘬嘬牙花子:“還咋求?當初人家一再說,讓咱們考慮好了。現在再出爾反爾,就算人杜飛不計較,可等倆月後,廠子招工了,解放被漏下咋辦?”說著又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別看小杜平時跟誰笑呵呵的,這小子可是個心狠手辣的!”
三大媽一愣,忙問道:“你又聽到啥風聲了?”
三大爺坐直身子,看了看房門和裡屋,湊到三大媽耳邊:“後院老李家那小子……”
“李勝利~”三大媽接茬道:“他不進去了嗎?”
三大爺低聲道:“死啦!”
“啥!”三大媽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因為李家搬離,之前李勝利死了,也沒驚動到這邊。
三大爺到今天才聽到一些風聲。
而他又知道一些杜飛跟李勝利的齷齪,不由得產生許多極限聯想。
“你小點聲!”三大爺一瞪眼。
可惜他那雙小母狗眼,再怎麼瞪也沒什麼威懾。
三大媽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連忙捂住了嘴,咽口吐沫,才小聲道:“會……會是小杜?他敢……”
三大爺立即打斷道:“別胡說八道!”
三大媽忙點點頭。
三大爺嘆氣道:“之前我說什麼來著~就讓解放吃點苦吧,他這幾個月越慘越好,不然……”
說到這裡,三大爺跟三大媽都沉默下去。
卻沒注意到,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閆解放就站在裡屋的門邊。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閆解放依然聽個七七八八。
此時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神閃爍著,壓抑著呼吸,輕手輕腳的退回到床上。
剛才閆解放起身,本來是想上廁所來著。
但此時,他肚子仍一漲一漲的,他卻渾然不覺,腦中亂哄哄的。
“杜飛~杜飛他竟敢殺人!”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令他既害怕,又隱隱興奮……
與此同時,杜飛騎著車子帶著秦京茹,已經來到了夜校上課的紅星中學。
秦京茹的個頭比朱婷矮了幾厘米,勉強到一米六五。
卻跟朱婷的分量不相上下,偏偏看著也不胖。
膘都藏哪了?令杜飛不禁想要探究一下。
停好了腳踏車,來到二樓的教室。
他們仨人來的不早不晚,教室裡已經坐了一些人,那位王老師站在教室的門外。
先是看見走在前邊的秦淮茹,頓時眼中閃過一股熱切。
其實他最先看上的是秦淮茹。
後來才知道,秦淮茹已經三十了,還是帶著仨孩子的寡婦,這才調轉方向,盯準了秦京茹。
每天上課,她們姐倆兒都一起來,看見秦淮茹後邊肯定就是秦京茹了。
豈料,在下一刻,映入王老師視野的,卻是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令他日思夜想的秦京茹被男人擋在後邊。
等三人從走廊轉過來,王老師的心已經拔涼拔涼的。
此時秦京茹雖然跟杜飛並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那股子笑顏如花,小鳥依人的樣子,說明了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三人已經到了跟前。
秦淮茹眼裡閃過一抹揶揄,叫了一聲“王老師”!
王老師回過神來,呃了一聲,點了點頭。
秦京茹偷偷撇撇嘴,也叫了一聲,忙又介紹道:“王老師,這是~是我愛人。”
說到最後,秦京茹有點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杜飛否認。
她之前說有物件了,但物件跟愛人可不是一碼事。
只有結了婚的夫妻才會這樣稱呼。
一旁的秦淮茹撅撅嘴,心裡暗罵秦京茹這臭丫頭,趁機討便宜。
你是知道杜飛的長短嗎?
就你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