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後院。
洗手之後的陸今安盤膝而坐於蒲團之上,雙手覆蓋上了一層熾熱的丹火,煉化著手心之間的冰魄寒霜花。
陸今安向來認為求人不如求己,於是未踏入仙途前便學習了煉丹的相關知識,七歲之前在家裡便能煉製出一些對普通人有效的丹藥。
如今踏上仙路十三載,他的丹道之路緊跟著修為,是能夠煉製絕大多數對通聖境修士有用丹藥的四品煉丹師。
到了他這個境界,即使不依靠丹爐也可以煉化冰魄寒霜花——其實是用不到丹爐。
說是煉丹,其實只是為了煉化這朵花從而提煉出隱藏在花瓣和莖葉中的兩種藥液。
冰魄寒霜花可以是藥,也可以是毒。
作為藥,冰魄寒霜花的花瓣因為其寒性可以錘鍊修士全身的經絡,在藥性造成經絡的‘冷縮’中,配合著靈力的‘熱脹’,讓經絡充滿韌性,繼而提升修士靈力運轉的速度和儲蓄量。
但是一旦將從莖葉中提煉出的藥液新增進去,那麼冰魄寒霜花就成了毒,一種能夠凍結修士經絡、使靈力無法調動的毒。
看著在自己手中逐漸化作液體的冰魄寒霜花,陸今安的嘴角逐漸浮現出惡趣味的笑容。
這就是他想出來的反制祝南枝的方法——以病嬌之道還治病嬌之身!
他也要給槍上抹毒,給祝南枝一個驚喜。
至於能不能成功——肯定能成功!
因為祝南枝給自己種下的無名之毒就是針對通聖境的,不可能超過或低於。
低於的話沒用,超過的話藥性太強,對修士來講不可能一點兒排異感都沒有。
所以祝南枝只是在下毒的時候用了某種讓人察覺不到的術法,而這型別的術法他也會,而且確信祝南枝不可能發現。
已經下毒成功的祝南枝的警惕心肯定沒他強!
平復了一下心情的陸今安拋開雜念繼續專心致志的提煉藥液,不敢有絲毫大意。
手邊的冰魄寒霜花就這麼一朵,且事關自己未來當人還是劍靈的命運,所以儘管提煉過無數次同品級的藥液,此刻他也抱著當初第一次煉製四品丹藥時的心態,眼中只有一滴滴被被提煉出儲存在結界中的透明藥液。
時間流逝,過了午休時間的獻血者們聚在醫館門口,奇怪的看著這個點都不開門的醫館。
不過吵歸吵,沒人敢鬧著讓開門。
屋簷上的夏鳴淡漠的看著這群魔修,心底想著今天陸今安總該給自己吃一頓好的了吧?
吃什麼好呢?
想著想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面想要獻血的魔修散了不少,夏鳴也感覺到了後院灼熱的丹火平息了下去。
抬頭看了眼太陽,知道現在剛過申時後,便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後院。
一變回人形,夏鳴盯著陸今安手中正在接著藥液的瓷瓶,眨了眨眼問道:“您不是要煉丹麼?”
“不要在意細節。”
小心翼翼接滿一瓶藥液的陸今安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夏鳴奇怪的看著陸今安,雖然冰魄寒霜花比較珍稀,但是大師兄提煉這種品級的藥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為什麼看著這麼謹慎呢?
收好瓷瓶的陸今安起身走向外堂:“把醫館門開了吧。”
“好的~”夏鳴小跑著去開門,邊跑邊問:“大師兄,今晚我想吃肉。”
“嗯……”
走到外堂的陸今安看著魚貫而入的一名名活生生的血庫,坐回問診臺後的椅子享受著午後從窗欞灑進來的陽光。
“您親自下廚嗎?”夏鳴眼巴巴的看著陸今安:“我可以出去打獵。”
“都到了不用吃飯的境界了,還這麼饞?”陸今安打趣道。
“大師兄您說過,修仙的過程就是‘人搬山’的過程,又不用拋棄七情六慾、口腹之慾這些東西。”夏鳴振振有詞的說道:“大師兄您廚藝那麼好,在您回宗前,我要替副宗主檢查檢查您的廚藝有沒有退步。”
“一會兒南枝給我送飯。”陸今安說著,瞥了一眼夏鳴,心想要不要先讓她離開呢?
倒不是怕被發現身份,主要是擔心祝南枝吃醋。
病嬌吃醋的危險性很高。
“啊?您不下廚了,我其實挺饞來著,再做一道葷菜也可以的吧……”
少女夏鳴表情糾結的絮絮叨叨,但是陸今安一句都沒聽進去的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祝南枝來這裡的目的。
發動《大自在觀想法》逆流時光長河前,祝南枝說過“明天就要回去”這種話,那麼為什麼是明天呢?
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僅僅只是紅塵入世嗎?
如果只是這樣,封印了自己修為的她不是還可以為所欲為一段時間嗎?
偏偏是‘明天’這個林牧和厲黃泉大機率能分出勝負的時間節點……
祝南枝會不會是想從南卓域的這場氣運之爭中得到什麼東西?
想著想著,陸今安起身朝著外面走去,夏鳴連忙跟上,眼神期待的問道:“您是被我說動,要去打獵嗎?”
“幫我個忙。”陸今安扭頭看向夏鳴:“調查一下林牧身邊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人或物,主要是人,尤其他那幾個紅顏知己。”
陸今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祝南枝找人的可能性大點,畢竟南卓域這種小地方能出現七葉的冰魄寒霜花已是莫大的恩賜,而這種東西清渺宮也不缺,所以是人的可能性很大。
尤其這個人還身負某種特殊體質。
夏鳴眨了眨眼,見陸今安表情認真,便也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陸今安又連忙伸手搭在剛走兩步的夏鳴肩上:“遠遠觀察就行,沒什麼發現就回來,注意安全……
想好菜名,我下廚。”
一下子就有了動力的夏鳴也不廢話,變回本體一溜煙消失在了空中。
放下手的陸今安不再繼續去想這事,反正這個事對自己影響不大,只是想多掌握一些關於祝南枝的情報。
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轉身,身後卻是先響起了一道聽著很溫柔的聲音——
“相公和那個女孩,看起來很親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