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樹村。
昨晚,凌王氏掉進鄰村的糞坑。
當時人家發現她的時候,還差點把她當成了賊。
把她撈上來的人,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臭味。
凌王氏渾身上下被大糞包裹著,臭氣熏天,讓人難以靠近。
幸好糞坑淺,要是再深一點,她直接被淹死了。
凌王氏的大兒子凌志把她接回了家。
凌王氏洗完身子,坐在堂屋門口大罵:“都是那個賠錢貨搞的鬼,她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控制了我,我的身體都不聽使喚。”
凌王氏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賠錢貨對她說了一聲出去,她的身體後面就好像有人推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聽話。
凌王氏確定,這個賠錢貨出去三天,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不可能像變了一個人。
那個殺人的眼神,根本就不是賠錢貨的眼神。
她甚至懷疑,賠錢貨已經調包了。
“娘,瑤瑤怎麼說也是您的孫女,您怎麼能這樣罵她。”正在院子裡忙活的凌志實在聽不下去了。
“連你也敢忤逆娘了是不是?”凌王氏氣得橫鼻子瞪眼。
“娘,我沒有。”凌志一臉無奈。
“凌大,娘告訴你,那個賠錢貨變了,她失蹤三天,學了一身妖術回來。昨晚娘之所以會掉進糞坑,都是她搞的鬼!”
凌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對於這個不講理的老孃,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瑤瑤會什麼妖術,她不過是找茬想欺負弟妹一家罷了。
作為大伯,瑤瑤這個孩子他可是最清楚的,膽小怕事,動不動就喜歡哭鼻子。
“你是不是不相信孃的話?”見兒子剛才那副態度,凌王氏瞪著他問道。
“娘,你昨天晚上在糞坑裡泡了一夜,還是先吃點飯,好好睡個覺吧。”
“我哪裡吃得下去!我現在看什麼都黃不拉幾的,看什麼都像大糞。”
凌志只得無奈扶額。
“還不快去端飯!”凌王氏見兒子沒動,吼了一聲。
凌志:“……”
他剛才聽娘那個意思,明明就是不想吃飯。
凌志“嗯”了一聲,連忙跑去廚房。
他端了一碗玉米糊糊,還有兩個野菜餅子。
當凌志把玉米糊糊放在凌王氏面前的時候。
凌王氏差點把胃裡的苦膽都吐出來。
“娘,您沒事吧。”
看著蹲在地上嘔吐不止的娘,凌志擔心極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娘不是好人,但終究是他的娘。
對於自己的娘,他自然擔心得很。
凌王氏吐完之後,還有力氣叫罵:“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故意的!這碗黃不拉幾的是什麼東西?”
“娘,這是玉米糊糊呀。”
凌王氏氣得嘴都差點歪了:“這明明就是大糞。”
凌志:“……”娘啊,你再這樣無理取鬧,兒子真想離家出走了。
“娘,真的是玉米糊糊!”凌志道。
“倒掉!”凌王氏吼道。
反正她看著就像大糞。
凌志哪裡捨得倒掉,現在他和娘吃的穿的用的,那可都是用二弟的撫卹金買來的。
要是沒有二弟的撫卹金,他和娘哪裡喝得上玉米糊糊。
想到戰死沙場的二弟,凌志心中不免一陣感傷。
要是二弟還活著就好了。
“我讓你倒掉,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娘,這些東西可是用二弟的撫卹金買來的,絕不能糟蹋了。”凌志道。
“你快喝掉,再重新去給我做飯。”
“好,娘。”凌志只好將兩個野菜餅子放在她的手裡:“娘,這兩個野菜餅子您先吃。”
凌王氏的確餓了,也沒有再出什麼么蛾子,一口一口地吃起野菜餅子來。
凌王氏一個野菜餅子還沒吃完,對門的李嬸子就神色匆匆跑了進來。
看樣子好像有很急的事情要彙報。
李嬸子可是大柳樹村出了名的長舌婦。
凌王氏一看李嬸子來了,就知道肯定有什麼重要的訊息要告訴她。
她一口將剩下的野菜餅子吃完,搬了個板凳,招呼:“他嬸子你快過來坐。”
“老嫂子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李嬸子跑過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他嬸子,你跑這麼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嬸子有些氣喘吁吁,眼睛一直盯著凌王氏手中的野菜餅子,她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沫。
“老嫂子,我這都有些餓了。”李嬸子道。
凌王氏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看來今天不給她野菜餅子吃,她是不打算講了。
凌王氏心一橫,十分心疼地把野菜餅子遞給李嬸子。
“一邊吃,一邊說。”凌王氏撇了撇嘴。
李嬸子笑得臉上褶子能夾死一隻蚊子。
她連忙接過野菜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你倒是說啊。”凌王氏急不可耐地道。
李嬸子猛地吞嚥了一口野菜餅子:“老嫂子,我實在太餓了,你先等我吃完。”
凌王氏的眉心皺得很深,這女人分明是來她家找吃的來了。
她倒要看看,等她吃完野菜餅子,她能說出什麼事來。
三下五除二,李嬸子就把野菜餅吃完了,看樣子還是一副意猶未盡。
吃到最後,她還用舌頭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渣。
“現在趕緊說吧。”凌王氏催促道。
“我剛才看到你二媳婦一家都出去了。他們一家人都像是變了個樣。以前那臉幹黃幹黃的,現在變得飽滿又水潤。尤其是你那個兒媳婦兒,哪裡還有一點病怏怏的樣子,分明就是健步如飛。我現在都懷疑她當初是不是在裝病。”李嬸子像倒豆子一樣,把今天早上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凌王氏聽了,震驚的瞪大眼睛:“他嬸子,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我們可是大柳村的老姐妹了,我騙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