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剎那,李樗看見了繽紛五色的奇異幻境。
不知從何而來的詭譎氣息凝成了五彩斑斕的光華,這些光華覆蓋在如同浩瀚虛空一般的漆黑深洞裡面,帶著令人頭暈目眩的感覺,放眼望去,如墮深淵。
李樗立刻明白過來,這並不是心神原本就擁有的詭異力量。
最初的心神,應該是沒有詭域的。
它是利用掠奪他人詭譎的能力,獲得了這種力量。
“果然,這種不斷掠奪成長的能力才是最為難纏的。
無論最初的特性是什麼,都能增長到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強度。
好在,我所擁有的詭域強度也不弱。
我還能夠應付得過來!”
李樗略作沉吟,利用自身力量穩固住了這道洞口,隨後身影如電,飛快潛入其中。
很快,他接近了自己所見的心神面前。
在這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心神的真實模樣。
這是一顆鮮活無比的心臟,如同剛剛才從活人身上摘取下來。
這顆心臟約莫有拳頭大小,撲通撲通跳動著,帶著令人不安的律動。
這個空間裡面,聲音似乎難以傳播,但詭異的是,李樗卻彷彿聽到了它不斷跳動所傳來的聲音。
這種亦幻亦真的聲音之中,帶著難以言喻的魔力,彷彿能夠牽動其他人心的跳動,然後為其同化,操控。
不過,之前的精心準備顯現出了效果。
他並沒有受到這股律動的影響。
李樗用窺真法眼看了看四周,發現那股五彩斑斕的顏色也正跟隨著整個虛空在震動。
但偏偏,自己的心臟完全不受影響。
因為那裡面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凡胎肉身,取而代之的是同為異寶的九竅玲瓏心。
這種異寶心臟擁有著自己的律動,它並不受到心神的直接影響。
“果然,只有詭譎才能對抗詭譎!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心臟早就已經被它所取代,這一刻,恐怕已經很難立足。”
身上的其他詭譎之力,應該也能夠賦予自身些許抗性,不會像普通凡人那樣一觸即倒。
但從之前那些衙役的表現來看,心神所擁有的力量也是堪稱不俗的。
貿然接觸的話,會發生什麼事,連他都不好說。
李樗略作思索,也沒有仗著自己擁有邪魔之體就貿然的直接接觸,而是從隨身的兜囊裡面取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的覆蓋上去。
這錦帕是絲綢做的,公子哥兒的隨身之物,名貴而柔軟。
覆蓋在這顆跳動的心臟上面,剛好將其整個包裹起來,再也不見血肉的蠕動。
李樗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詭譎的氣息並沒有透過錦帕向外傳出,立刻就明白,它並不和這種死物反應。
“還是要活人的心臟才會受到影響。”
李樗終於放心,伸手向其抓去。
一股如同電流的感觸從那心神上面傳了過來,立刻沿著他的手臂湧向心臟的部位。
九竅玲瓏心都被電了一下,發生劇烈的震動。
『異術』
還好,一切都沒有超出意料。
九竅玲瓏心自帶詭譎之力,抵擋住了這一異術的作用。
但是心神一擊不中,也彷彿擁有著自己的意志,飛快朝虛空的深處遁去。
李樗見狀,並未再追擊,而是催動了自己的心臟。
撲通!
無人得見處,他胸腔裡面的心臟瞬間消失。
轉眼的功夫,心神憑空被收攝。
這是源自於代心石的力量,互換心臟,取而代之!
這就多多少少有點兒相生相剋的意味了。
本來李樗獲得了這種異寶,並未完全開發出其所擁有的能力,也不能直接用作攻擊的。
但偏偏,心神的力量屬性太純粹了,幾乎所有的詭譎源頭都與“心臟”這個人體器官相關。
兩者之間的共鳴程度奇高,力量多多少少有些同源的意味,彼此的源質也如同相似拼圖,飛快嵌合起來。
而因為心神被李樗收攝進了自己的胸腔裡面,這處虛空所成的詭域飛快收攏。
轉眼功夫,它便像是一把巨大的黑傘被人摺疊起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樗抬頭看去,只見九竅玲瓏心憑空漂浮在身前不遠處的半空中,如同琉璃鑄成的藝術品,精緻而又美麗。
他將其抓住,略作沉吟,就準備利用其他代心石牽引所致的掌控能力將其收攝。
“什麼人?”
麾下部屬們突然驚撥出聲。
卻見外圍的防線中,原本應該被騰空的街道上面突然湧現出一批人馬。
那些人一個個玄衣勁裝,作賊人的打扮,舞著大刀衝殺上來,很快就逼近了這處民宅。
唐龍和其麾下部屬們首當其衝,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李樗帶來的那批部屬都是司部的精銳,很快穩住陣腳。
“大膽狂徒,朝廷官差辦事,竟然敢擅闖,你們難道想造反不成?”唐龍自覺失了顏面,有些惱羞成怒的朝對方呵斥道。
“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之中,身穿錦衣,頭戴峨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相貌堂堂的方臉男子,身姿甚偉,看起來像是個富商之家出身的員外,手中提著一把摺扇。
眾目睽睽之中,這男子縱身跳起,如同倒栽蔥般當空騰躍,身形飄然如飛,竟是踩踏著周圍商鋪招牌和門窗一路飛奔而至。
在他飛躍之間,衣帶飄飄,當真是瀟灑至極。
與此同時,二男一女緊隨其後而現。
他們的身手沒有那麼好,似乎是邪魔化的程度還不夠,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邊奔跑,但速度也奇快之極,疾馳如奔馬。
“朝廷鷹犬,大言不慚!”
“我們聖教中人若是怕了你們,就不會出來做這等殺頭的買賣了。”
他們停在方臉男子的身邊,在眾部屬的簇擁之下,對眾人說道。
“眼下你們人困馬乏,識相的話,乖乖把那件異寶交出來,或許本壇主心情好,還可以放你們一馬。”
方臉男子把目光投向了李樗。
確切來說,應當是他手中的九竅玲瓏心。
“你就是那洪永發?”
李樗略作沉吟,道出了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