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李樗面前的,是一個披頭散髮,看起來有些猙獰的女鬼頭顱。
它原本擁有著姣好的面容,但是在歷經戰鬥之後,詭譎侵染,已然沾上了幾分如同死屍的慘白之色。
龍牙劍刺中的地方,鮮血直流,帶著幾分詭譎滴淌在臉面和盒子裡,在窺真法眼的照映之下更顯可怖。
李樗微眯著眼睛,試圖利用這一手段看清楚它的真相,好得知其全部的訊息。
但自昨夜以來,接連經歷和強大高手的戰鬥,他也有些用眼過度,一時之間,竟是隻能看到簡單的基本資訊。
『邪魔(美人頭)』
「來自大內宮娥的頭顱,因受『神魔綸音』影響而轉化邪魔,擁有異化頭顱的能力」
這東西的來歷,果然不出所料,是巨人之災!
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後續風波和影響已經逐漸出來了。
如今世面上正有越來越多的詭譎事件在發生,各種邪魔,異人層出不窮,奇詭異術千奇百怪。
絕大部分,都是來源於某些強大詭譎,或者神魔綸音這一類擁有啟用詭譎能力的特殊之物的影響,也有些是分解組合,重新拼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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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樗隱約感覺到了其中一個重要的詭譎規律,那就是詭譎守恆!
這些東西,似乎都是有定數的,不生不滅,不增不減。
此處詭譎分解,散溢,彼處則必然多出。
彼處詭譎聚集,凝鍊,聚合和依附在其附近的很多,別處地方反而又要暫時壓制下去。
巨人之災是一起非常嚴重的災禍級事件,造成的直接損失暫且不提,那些平民百姓的死傷,戰爭,瘟疫也有可能造成……
在大乾鎮魔人們的眼裡,真正嚴重的,反而是這種後續的影響。
果不其然,一些棘手的邪魔和能力已經開始陸續出現。
它們也並不見得全部都是巨人之災一模一樣的能力,而是充分分解組合,和其他地方轉移過來的詭譎源質組合成為新的拼圖。
正所謂,鯨落萬物生,一條巨鯨的死亡,往往意味著一個龐大生態系統的成型。
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聖都附近將要詭譎怪誕橫行,再無寧日了。
李樗如今已經身居要職,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不能侷限於一人一物之中,所以很快就想到了這些。
但他偏偏什麼都做不了,無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怎麼樣,這東西有什麼用處嗎?”
楊妧探頭探腦,也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雪娥已經出去,這裡只有李樗在,她立刻便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慫恿道:“要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話,我們乾脆到別處逛逛吧,這裡好像是你們侯府的寶庫,或許能撿到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李樗嗤然一笑:“就算有寶貝,那也是我來繼承的,少打它們主意!”
“嘁,小氣鬼,人家只是好奇嘛。”
“詭譎之物千奇百怪,就算是我,也未必見得能夠盡悉其中奧秘,這樣的話,人的時間精力有限,始終無法解決詭譎啊……”
李樗沒有理會她,而是深思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打算把這具美人頭放回盒子裡面,保管起來,卻冷不防,見到它睜開眼睛。
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童之中,血色光芒隱約浮現,似乎蘊含著幾分生命的律動。
李樗與之對視,忽然就感覺到了莫名的精神衝擊襲來。
無法形容,難以理解的奇特詭譎運轉間,他全身上下都彷彿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浸透,整個人都墮入到了虛幻的虛空中。
那是一個荒原,寂靜的荒原。
“李樗,你怎麼了?李樗……”
遙遠的地方,似乎有楊妧的驚呼傳來。
但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湖,直至消失不見。
李樗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完全不能動彈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美人頭飄浮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過來,如同醉酒一般。
它此刻的狀態仍然極為孱弱,似乎是為龍牙劍所傷,損失了大半的詭譎之力。
由此而來,恐怖程度也大幅下降。
但這股特殊的能力實在太奇特了,竟似能捕捉人的精神和意志,使之陷入時間靜止一般的僵滯之中。
李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美人頭貼近自己,彷彿親熱索吻那樣越來越靠近。
這乍看起來異常曖昧的一幕,實則是一種侵襲的方式。
這美人頭正在緩緩吐出一團如同煙氣的迷霧,其中虛幻光影交錯,觸手亂舞,竟然是個八爪章魚似的怪物。
再定睛看去,它的外形如同一個大腦,只是神經觸突放大了千百倍,如同虯結生長之中,盤根錯節,像是植物的根鬚,又像是章魚的軟爪。
美人頭緩緩張嘴,怪物從其口腔之中爬出。
『邪魔(腦蟲)』
「因受『邪魔(腦神)(覺元子)』影響而誕生的腦蟲,在『神魔綸音』催發下,誕生出了奇特的意識」
「此邪魔能夠奪取大腦,吸收人類智慧與精神」
「此邪魔長於精神,肉身介於半實半虛之間,極其脆弱」
竟然是擁有智慧潛力的邪魔!
李樗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自己中了一個精心構設的陷阱!
那邪魔以有心算無心,從始至終都沒有喪失活動的能力,只是駕馭的軀殼被龍牙劍所傷之後自知不可力敵,立刻裝死,以被封印的方式藏匿於盒中,等待機會逃脫。
“怎麼會有這種邪魔?”
他深深的感覺到了驚懼,這是和邪魔新郎,邪魔巨人,甚至那腐屍都截然不同的威脅。
雖然它此刻展現出來的破壞力遠遠不能與那些驚天動地的可怖之物相提並論,但帶給李樗的震撼卻是絲毫不差。
好在李樗並非全無反抗之力,他也藏了一手!
他故意等待那腦蟲露出真身,費力移動著,目中射出宛如鐳射的利芒。
這是來源於目神虛監生的能力,當場把那邪魔打爆!
光影交錯,幻影消失,李樗瞬間回到了密室之中。
定睛看去,美人頭早已經被楊妧扒拉著拍到了遠處,彷彿剛才的一切全部都是虛妄的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