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不到就不要想了。”
李樗看她一副苦惱不已的模樣,愈發確認了剛才那幅畫的可怕力量。
這一次,多虧自己掌握了神魔綸音,提前銘刻下關於自己身份的真言,否則墮入其中,還不知道要花費多久時間才能甦醒過來。
李樗自信自己擁有著其他詭譎之力,即便墮落其中也不至於全無抵抗之力。
那些外物一般,在鎮域裡面無法使用的且先不提,母親手臂,詭域和窺真法眼肯定能夠突破封鎖重新顯現。
到那時候,自己所化的那個無名白骨人必定也可以發現異常。
黃翰林都有辦法反過來駕馭那幅畫,自己沒有道理做不到。
不過,最寶貴的時間,很難預測。
人生匆匆數十載,也不知道會被困在裡面平白消耗多少年。
這處九宮連環的特殊詭域兇險程度遠遠超過了最初的預計,李樗暫時也沒有什麼心思探查下去。
於是帶著迷茫之中的黃鶯來到之前看見的黑洞處,發現這裡果然是書房的所在。
“原來如此,當年黃翰林就是把那幅畫放在書房中,成為了關鍵的所在。”
看著那法眼之中所投射出來的域眼(已開啟)二字,李樗毫不猶豫的拉過黃鶯,一起踏了進去。
如果有另外一個擁有著同樣法眼的人,便能看到這樣的一幕。
李樗和黃鶯手牽著手,跳下了無邊的黑洞。
那彷彿要吞噬整個世界的巨大黑洞,是無底的深淵,連線著傳說之中的九幽地府……
然而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感覺過後,李樗和黃鶯就出現在了外面。
“這裡是之前的第一個場景,幻戲山莊的前院……果然出來了。”
李樗確認這一點後,原本緊繃著的心情終於稍微放鬆。
當務之急是儘快和薛安匯合,然後離開這處地方。
於是,李樗開始尋找出去的路。
在這個過程當中,黃鶯就像是仍然沉浸在畫中世界的感覺,緊緊的跟隨著他,像極了婦唱夫隨的小媳婦。
李樗一時之間顧不上對方,但見她突然變得乖巧安靜,還是不由得生出些微的感慨。
人的精神意志何其玄妙,運用得當,可以屢屢創造奇蹟。
但在不可抗力的詭譎面前,卻又可以瞬間改變。
這樣的“人”,還真的是之前那個“人”嗎?
他和之前那個黃鶯雖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百分之百可以確認,對方的真性情並不是這樣的。
她顯然還沒有“出戏”。
“小侯爺,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才你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我還擔心你被邪魔困住了。”
突然,對面的院門外走來一個人,正是薛安。
他原本面帶焦急,看到李樗之後,終於放下心來,連忙上前道。
“剛才出了一點意外,你那邊怎麼回事,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李樗不動聲色的詢問起來。
“危險倒是沒有危險,只是有個骷髏人突然出現,想要襲擊我,不知為何自己散架。”
薛安想起剛才的詭異變化,也是有些後怕。
在這樣的詭域中,不知還潛藏著多少類似的危險,如果都出來暗中偷襲的話,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李樗一聽,就明白了大概怎麼回事。
為免對方多心,他也不點破這些,只是安慰道:“我也突然就發現你不見……”
“對了,這位姑娘是……”
薛安聽了李樗的解釋,果然沒有多作他想。
像他這樣沒有窺真法眼的人,就算身邊的人被調換,也是渾然不覺的。
但他詢問起跟在李樗身邊的黃鶯的身份,卻是明顯忘記了剛才的事情。
李樗含湖道:“她是上一撥被困在這裡面的民間異人,先別問那麼多了,我們出去再說吧。”
“也對,此地不宜久留。”
幻戲山莊本身並不是個封閉的洞天,因而躲過幾波巡邏的家丁之後,三人有驚無險的離開了這處地方。
這乍看起來就像是一樁最為低階的異聞事件,被邀請進裡面賞了幾幅畫,受到些許驚嚇,但實際上,裡面所蘊藏的兇險只有李樗自己才知。
而當他們在半山腰處見到了另外一夥人之後,更是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因為李樗分明見到了另外一個黃鶯和與她同行的方臉護院。
對方和方臉護院警惕的看了過來,見到李樗身邊的黃鶯,竟然毫無表示,連針對她容顏相貌和身上衣裳的驚奇都沒有!
可是在李樗眼中,兩人相貌,神情,氣質如出一轍,身上裝束和打扮也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看來,因為某種神秘的力量抹消了人們對“黃鶯”身份的認知,連帶著其他一些東西也受到了影響。
李樗運起窺真法眼,朝對方看了過去,果見蒼白火光凝成的字跡浮現,昭示著其本質。
邪魔(白骨人)
「從詭域(桃山市井)之中脫出的特殊存在,能夠頂替“人”的身份」
李樗表面平靜,內心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看樣子,黃家那邊很快就要生出一些不好的詭譎傳聞了。
他正思考著是否要上前一刀結果掉這個白骨人,卻見方臉護院把她攔在身後,不動聲色保護起來。
這才明白,在對方眼中,自己就是個見色起意的紈絝公子。
這大半夜的,鄉野荒地,緊盯著人家姑娘家家的看,不讓人緊張才怪。
李樗終究還是沒有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是微微點頭致意之後,便離開了。
“小姐,剛才那個人看你的眼神不對,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哎?是嗎?我倒覺得那位公子挺俊俏的……”
邪魔白骨人說著俏皮的話語,如同真正的鄉野女俠那樣對剛才的事情頗感有趣,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是面若桃花。
“忘記問他姓甚名誰,來自何處了……真是可惜呀。”
另外一邊,李樗,黃鶯,薛安三人繼續趕路,終於在天光大亮之前出了山坳。
就在這時,幾個身穿粗布衣裳,扛著鋤頭,牽著水牛的農夫走來,看起來是想要到附近的農田進行勞作。
李樗瞥了一眼,突然發現走在前面的幾個都是正常的鄉民,但是後面倒數第二個不對。
邪魔(白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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