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灣的深處,是一間沒有窗戶的簡易房子,只有一個木門可以進出,此時已經被兩名墩軍把守住。
劉衍在陳勳、汪博、許銘、苗紹四人的陪同下進入房子裡,只見裡面擺放著二十幾個大木箱子,陳勳隨手開啟了一個大木箱子,裡面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有銀元寶、銀條、銀珠等各種各樣的制式,期間還夾雜著不少的金子,在門口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幾人看得雙眼都有些發直了,雖然現在大盤堡已經算是進入“小康”水平了,但是一次性見到這麼多的財寶,眾人也是第一次遇到。
此外,在那二十幾個大木箱子周圍,還凌亂的散落著不少的散碎銀子,以及一些珠寶、金錠。
劉衍也是呼吸有些急促,這算是發了一筆橫財,同時劉衍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財路:剿匪生財!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畢竟剿匪也伴隨著不小的風險,其中牽扯的事情太多,還是要慎重一些。
劉衍沒有猶豫,直接對陳勳說道:“立即找個隱蔽的地方,將這邊的十個木箱子藏起來,然好再找幾個可靠的墩軍進來,清點一下這裡剩下錢財的數量。”
幾人聞言都是精神一振,然後陳勳激動的抱拳領命,急匆匆的去找人手了。
這時苗紹指了指外面,低聲說道:“甲長,那個沈拓怎麼辦?”
苗紹在向劉衍稟報這邊情況的時候,沈拓肯定也聽到了,幾步遠的距離對於一個精銳的夜不收來說並不遠,想聽清什麼事情並不是難事。
當劉衍帶著眾人過來清點的時候,沈拓非常識趣的找了個藉口避開了,借了兩個夜不收到一邊巡視去了。這讓劉衍有些詫異,隨即便對這個沈拓刮目相看,這小子有眼力,是個人物。
此時苗紹問起,劉衍稍稍思索了一番,便說道:“先不理他,等此事了結之後,我找個機會請沈拓喝一頓再說。”
苗紹擔心道:“那個沈拓是管隊大人找來的部下,屬下擔心他會向管隊大人告密的。”
劉衍笑著說道:“依我之見,沈拓不是這樣的人,他要是有心告密的話,肯定會跟過來一探究竟,也好向管隊大人詳細稟報,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苗紹、許銘、汪博三人聽完半信半疑,劉衍卻揮了揮手,帶著三人出來之後,留下汪博在這裡把守,然後便喊上沈拓,一起率領夜不收隊的十名墩軍向灘塗小路趕去。
此時灘塗小路的戰鬥也已經結束,劉衍等人走了一小段便遇到了王炆鎮、賈洪雨率領的大隊人馬,五十名家丁全部被帶了進來,其餘的一百多名王家莊士兵,以及各處火路墩、屯堡的墩軍則是被留在了外面,顯然王炆鎮還是不太新任那些人,只有這五十名家丁才是王炆鎮的絕對心腹。
“屬下拜見大人!”
劉衍率領一眾部下抱拳行禮,王炆鎮大笑著拍著劉衍的肩膀,說道:“劉總旗好樣的,真是我的福將啊,無往而不利,這麼快就拿下了這裡!”
一旁的賈洪雨也笑著說道:“劉總旗真乃王家莊第一猛將,大人可真是有福啊,有劉總旗這樣的部下,日後定然步步高昇!”
“哈哈!”
王炆鎮笑了一會兒,劉衍又抱拳說道:“此戰尋山墩夜不收沈拓也是立下大功,此戰能夠奇襲成功,首功當是沈拓的。”
王炆鎮點了贊同,然後笑著對沈拓說道:“回去之後,我自會論功行賞,沈拓肯定是大功一件。”
沈拓自然謝過不提,然後便站到了一邊,不再說話,苗紹和許銘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劉衍則是笑而不語。
“好了,咱們進去看看。”
說完,王炆鎮便大步向裡面走去,劉衍、賈洪雨等人跟在後面,劉衍邊走邊說,將搜查到繳獲的事情稟報了一下,王炆鎮頓時雙眼冒光,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問道:“繳獲了多少銀子!”
劉衍說道:“啟稟大人,具體的金額還沒有數出來,不過屬下看現場的那十個大木箱子,至少在幾千兩銀子。”
“好,好,好!”
王炆鎮激動的拍手叫好,同時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很快便來到了那間房子門口。
此時汪博已經帶人將十個大木箱子搬了出來,陳勳也站在一旁。
王炆鎮和賈洪雨已經被十個大木箱子吸引住,二人此時已經不顧形象,直接撲到跟前,一個接一個的開啟箱子檢視,當大量的銀子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時候,王炆鎮和賈洪雨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陳碩趁機走到了劉衍的身旁,然後微微點了點頭,劉衍心中踏實下來。
“劉總旗!”
王炆鎮這才想起劉衍來,招呼過來之後,問道:“立即清點一下!”
劉衍領命,然後將汪博叫到跟前,汪博直接稟報道:“啟稟大人,屬下剛剛清點了一下,共繳獲白銀五千四百七十七兩,金子四百八十兩,另有珠寶等物若干。”
“哈哈!”
王炆鎮臉色潮紅的大笑起來,然後對劉衍很是稱讚了一番。
汪博又小聲對劉衍說了些什麼,劉衍笑著抱拳說道:“大人,屬下等已經將那一千斤海鹽找回,另外還發現了這些海寇的武庫,查到了一些兵器,大人是不是過去看一看?”
王炆鎮則是擺了擺手,一些海寇能有什麼好的兵備?要是真的有精銳兵備的話,還能如此輕易就被拿下?
於是王炆鎮笑著說道:“不看了,那一千斤海鹽自然是劉總旗帶回去,至於武庫內的繳獲嘛……”
王炆鎮指了指周圍的大盤堡墩軍,說道:“我看大盤堡的眾墩軍裝備就不是很全啊,這些繳獲就全部撥給劉總旗好了。”
劉衍笑著謝過。
這時賈洪雨不動聲色的推了推王炆鎮,笑著說道:“大人,那這些繳獲怎麼辦?”
王炆鎮看了劉衍一眼,然後說道:“我看不如這樣,此戰參戰的所有墩軍將士,每人發五錢銀子的賞錢。劉總旗、賈總旗以及幾位小旗官,每人發二兩賞錢。都從這些繳獲裡面出。”
劉衍等人謝過。
然後王炆鎮繼續說道:“然後剩下的繳獲,我便拿四千兩銀子,剩下的一千多兩全部分給劉總旗,如何?”
緊接著,王炆鎮擔心劉衍不願意,還補充道:“此戰自然要上報夏河寨前千戶所的,這些繳獲也要分潤給千戶所的那些上官,所以最終歸王家莊的銀子,也剩不下多少的。”
劉衍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憑藉曬鹽場和肥皂工坊,現在劉衍已經攢下七千多兩銀子的積蓄,也犯不上為了這些銀子讓王炆鎮心裡不痛快。
於是劉衍笑著說道:“全憑大人做主!”
“好,哈哈,那就好。”
隨後王炆鎮便命賈洪雨帶人將銀子全部搬出去,然後準備運走。
“呵呵,那這裡的善後事情就交給劉總旗了,我先率部返回王家莊,回去之後還要給千戶所寫戰報,又要去千戶所那邊上下打點,事情太多了。”
劉衍還巴不得王炆鎮先走一步,於是抱拳說道:“屬下領命,請大人放心,這邊就交給屬下好了。”
王炆鎮滿意的拍了拍劉衍的肩膀,心中暗道:“這個劉衍還真是得力,日後定要好好提拔一番。”
此戰劉衍和王炆鎮都心有靈犀的沒有留下活口,幾十個海寇全部被斬殺,所以也不涉及押解俘虜的事情。
隨後王炆鎮便心滿意足的率部回王家莊了,臨走的時候,劉衍特意與沈拓作別:“今日能與沈兄弟並肩作戰,某倍感榮幸。他日有時間,我一定要請沈兄弟到大盤堡,咱們把酒言歡!”
沈拓本身就不善言辭,此時見劉衍真情實意的邀請自己,笑了笑,說道:“敢不從命!”
王炆鎮等一眾離開之後,劉衍便開始料理這邊的善後事宜。
“汪小旗,你率部把守住灘塗小路,防止任何人靠近這裡。”
“是!”
“苗小旗、許小旗,你們率領斥候隊立即返回大盤堡,組織牛車過來運輸繳獲。記住,等到半夜時分再過來,路上注意隱蔽,不要被外人發現行蹤。”
苗紹和許銘抱拳領命。
隨後劉衍命陳勳隊的墩軍整理隱藏起來的十個木箱子,準備半夜的時候運回去。
“走,去看看這幫海寇的武庫。”
劉衍在陳勳的陪同下,來到了另一間屋子,二人進去之後,只見一些腰刀、長槍散落一地,劉衍環顧四周看了看,這些兵刃保養的都不太好,不少都已經生鏽。至於弓弩之類的遠端兵器,則是一個都沒有。
突然,劉衍的目光被一個東西吸引住,頓時雙眼冒光。
那是一杆鳥銃,而且還沒有長長的火繩,竟然是一杆燧發鳥銃!
劉衍心中一陣激動,快步上前將燧發鳥銃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杆燧發鳥銃的做工還算過得去,雖然沒有大盤堡生產的鳥銃精良,但是與此時明軍的裝備相比,已經算是中上等的水平了。
“回去之後給譚曉大看看,有了這杆鳥銃,譚曉大應該可以仿製出燧發鳥銃了吧?”
劉衍大笑起來,一旁的陳勳也是笑著說道:“甲長真是奇怪!咱們藏起來的那十個木箱子裡,可是足足五千一百多兩銀子,再加上管隊大人留下的一千多兩銀子,此戰咱們便進賬六千多兩銀子。甲長見了這麼多銀子都沒笑出聲來,看到這杆鳥銃竟然如此大笑?”
劉衍說道:“那是當然,這可不是一般的鳥銃,你看……”
陳勳這才注意到什麼,驚詫的說道:“這杆鳥銃竟然沒有火繩,這是燧發鳥銃!”
“正是,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麼高興了吧?”
劉衍說道:“此戰咱們為了讓鳥銃的火繩不被海水打溼,特意用油紙包裹好,就算這樣還是有一杆鳥銃啞火了。將來在戰場上難免遇到風霜雨雪,難道咱們每次都要提前準備好油紙?有了燧發鳥銃就沒有這些問題了,這便是燧發鳥銃的好處!”
陳勳知道劉衍痴迷於火器,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於是陳勳也笑著說道:“如此說來,這杆燧發鳥銃的價值還真是比這些銀子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