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姜雙月揉了揉肩膀，放下了書。
“夫人，怎麼不看了？”鄒廣泉很詫異，平日裡她都是要看到很晚才睡。
“啾啾說我不能看太晚。”
“唉……早知道你這麼聽她的話，我就早點讓她來了，我平日裡勸你，你還不高興，啾啾一句話，你就言聽計從。”
姜雙月嗔了他一眼，不過，好像的確是這樣。
說起小奶糰子，鄒廣泉來了興致，“咱這幹閨女真是沒白認，自打認下她後，好事不斷，今日知府大人叫我去，還誇我牛瘟這事兒辦的得力。”
“牛瘟？”姜雙月一怔，這事兒她聽過，可是後面忙著辦女子學堂，她就給忘了，而且她也不是郎中，乾著急沒用。
“是啊，咱們洛城下面八個縣，就咱們縣的牛死的最少，你可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姜雙月搖頭，表示猜不到。
“這人你認識？”
姜雙月聯想到他剛剛說傅啾啾的好，“該不會是啾啾吧？不可能啊？”
“是她五哥，傅五金，我派人走訪了很多農戶，一路追查到，治療牛瘟的辦法就是傅五金給的，而且還沒收錢。”
“這……”姜雙月回憶著傅五金，高高瘦瘦的少年，帶著些許的書生氣，“傅大哥教的孩子都不錯。”
“人家傅大哥也是個無私的人，那草莓可是個賺錢的東西，他這麼分給大家種，那就是擺明了有錢大家賺，自己倒是損失了不少。”
鄒廣泉眉眼裡充滿了欽佩，這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二人越說越激動，真恨不得把傅百萬和小奶糰子供起來。
翌日清晨，小奶糰子起的很早，換上二嫂給她做的衣裳，金器她也有，不過她覺得還是算了吧，又不是去選美，只要乾淨整潔就好，不要喧賓奪主。
姜芳蕊顯然是老手，今早刻意的打扮了下，而且還塗了胭脂，原本不是什麼問題，但她畢竟是個小姑娘，也就八九歲而已，在傅啾啾看來，打扮的有點成熟了，是，但卻失去了童真。
姜雙月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女娃，對比之下不施粉黛的小奶糰子更襯的肌膚勝雪，而且純真乾淨。
“蕊兒，你打扮的未免有些隆重了。”
“姑姑，人家本來就嗎？也沒有刻意打扮，這些都是我平時在洛城穿戴的。”
她斜睨了眼傅啾啾，清湯寡水的，一點兒貴氣都沒有，渾身上下也就那塊玉看著還行，就這樣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買宅子。
真是無知。
姜雙月把目光落在傅啾啾的身上，雖然沒有過多首飾的點綴，但是她今天這一身水晶綠的衣裙倒是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上面繡著的玉蘭花功法出眾，一看就是極其用心的。
小姑娘頭上頂著兩個小啾啾，然後繫上同色的絲帶，簡單大方，也讓毫無綠意的深秋多了一抹盎然。
傅啾啾被盯的有點不好意思，今天的小辮子是她自己梳的，其實還挺不好意思的。
雖然臉是兩歲的娃娃，可是心卻是三十歲的老阿姨，扮嫩的有點沒底氣。
“啾啾，你這衣服是從哪裡買的，繡工可真不錯。”
傅啾啾知道乾孃對品質要求很高，能入了的她的眼，說明二嫂的繡活真不錯。
“這是我二嫂給我做的。”她如實說道。
“你二嫂的女紅可真好，嘖嘖，這手藝將來要是來咱們女子學堂開放了，能夠教那些女娃娃們繡活也不錯。”
傅啾啾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還想找個機會跟乾孃說，女子學堂不只是讀書，也可以學女紅，學醫術，學很多女人可以做的事情。
如今由乾孃提出來再好不過。
姜雙月是洛城出生，在京城也待過幾年，傅家二嫂這女紅不比京城繡坊有名的師傅差，如果能夠傳授給那些女娃娃，以後這些女娃娃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了。
“啾啾，你回去問問你二嫂，願不願意收徒弟。”
傅啾啾重重的點頭。
姜芳蕊白了她一眼，本想著自己今天可以豔壓全場，居然還是被土包子給奪去了關注，不過不要緊。
姑姑一向喜歡素雅的顏色，聽母親說她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不穿鮮豔的顏色，一點趣味都沒有。
她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穿的不，是姑姑的眼光不好。
四個孩子，姜雙月唯獨對自己的侄女不放心，啾啾很聽話，也很懂事，沒有人會見了她不喜歡。
“蕊兒，到了那裡切記不要拔尖，咱們就是去做客的，嗯？”
姜芳蕊嘴上應承，心裡卻不是很贊同。
她有才識為什麼要低調？
她就是要讓那些人看看，她是洛城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小姐有多麼的與眾不同。
“好了好了，姑姑，您別說了。”姜芳蕊有些不耐的說道。
姜雙月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說的白說了，便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看好表妹。
鄒元松點了點頭，“娘，我們走了。”
佟府距離鄒府不遠，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
鄒元松下車之前看了眼衣著單薄的姜芳蕊，“外面冷，你穿這麼少，還是把披風穿上吧。”
姜芳蕊搖頭拒絕，穿上披風怎麼展示她這件的衣服啊。
“妹妹我來抱你。”鄒仲柏率先跳下車，然後對著小奶糰子伸出了胳膊。
“還是我來吧，你別把她摔著。”鄒元松沉聲說道。
“哥，妹妹上車是你抱的，這回該我了。”
傅啾啾眼見著鄒元松的臉色變了變，她朗聲說道：“大哥，二哥，我可以自己來，你看。”
小奶糰子利落的跳下了車，然後俏皮的朝著二人眨了眨眼睛。
“大表哥，你扶我一下。”姜芳蕊嬌滴滴的道，今天表哥說大家都不帶丫鬟隨從，她也只能自己來了。
鄒仲柏白了她一眼，“真麻煩，啾啾這麼小都能自己下來，你怎麼不能。”
姜芳蕊皺眉，“她是鄉下丫頭，粗俗野蠻，我可是大家閨秀，怎麼能一樣呢？”
傅啾啾真是已經很給她面子了，奈何她自己不要臉，“那所有自己下車的就都是鄉下丫頭了？”
這話剛好被一旁準備下車的小姑娘，十一二歲的模樣，聽了個正著，隨即恨恨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尤其是姜芳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