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堂,位於永寧縣城西。
林豐身著白袍,腰懸佩劍,大踏步進入慶餘堂。因為來過慶餘堂,他熟悉情況,所以徑直往後院去。
只是他來到後院大廳外,卻見一個身材魁梧,體格精悍的中年人,站在大門口守著,攔住了去路。
中年人名叫郭立,是李鬱的親隨。他瞥了林豐一眼,呵斥道:“閒雜人等,滾出去。再往前一步,死!”
林豐手摁在劍柄上,道:“好狗不擋道,滾一邊去。否則,死!”
他仍是繼續往前。
“找死!”
郭立呵斥一聲,一個書生,竟大言不慚要殺他,真是笑話。他鼓盪力量,掄拳就朝林豐打來。只是這一拳打出後,郭立眼中瞳孔一縮。
他的拳頭,落空了。
鏗鏘!
清脆聲音傳出。
林豐側身避開郭立的拳頭,拔劍出鞘。森冷的劍鋒,自空中掠過,劃過郭立的喉嚨。
下一刻,血痕崩裂。
噗!
殷紅的鮮血,自喉嚨噴濺出來。
郭立粗獷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眼中神色,更是震驚。
怎麼可能?
他實力極強,怎麼可能被殺?尤其眼前的人,只是一個書生模樣,竟是一個照面就殺了他。
郭立內心充斥著絕望,但他來不及說話,只覺得無盡的黑暗湧來,淹沒了他的意識,眼中那僅剩下的一絲光線,徹底消散。
撲通!
郭立的身體,轟然倒地。
林豐長劍入鞘,掃了眼倒在地上的郭立,沒有任何憐憫。郭立是李鬱帶來的人,殺了也就殺了。林豐單手摁劍,大步往大廳門口去。
大廳中,還不斷有叫囂聲傳出,一個個不斷逼迫白玉瑤,讓白玉瑤交貨。
林豐進入大廳門口,稍微一頓,目光掃了眼周圍。
大廳中正上方,白玉瑤端坐著。她瞳孔清澈,宛如一泓秋水;彎彎的柳眉,如遠山含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間,自有一絲嫵媚風情生出。
這是林豐如今的妻子白玉瑤。
天生嫵媚。
林豐目光一轉,落在了一個青年身上。
此人身材頎長,俊朗不凡,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這個人,便是李鬱,他帶著一眾商人來逼迫白玉瑤。
李鬱看到來人,有些詫異。他安排了郭立守在門口,竟是還有人來。李鬱眼眸一冷,呵斥道:“給我滾出去。”
林豐掃了眼,沒有發現慶餘堂的製藥醫師苟連福,還沒到這一步。林豐淡淡道:“李公子曾派人殺我,可惜我命大,活了下來。怎麼,不認識我了?”
李鬱眼中瞳孔一縮,沉聲道:“你是林豐。”
“對,我是林豐。”
林豐大步往前,徑自從李鬱的身旁走過,來到白玉瑤的身旁坐下。
白玉瑤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林豐輕輕一笑,柔聲道:“接下來交給我,放心。”
白玉瑤很詫異,卻莫名的心安,沒來由的點了點頭。剛才李鬱帶著一眾商人咄咄逼人,鼓譟讓她提前交貨。她好說歹說,意圖安撫這些人,卻根本起不到作用。
白玉瑤和林豐是假成婚,不曾同榻。但好歹,白玉瑤和林豐認識了一段時間。在她的印象中,林豐性子孤僻,不喜說話,給人很冷的感覺。
眼前的人,卻是陽光明媚,令人心安。
林豐轉而看向李鬱,笑道:“李公子是不是很意外,我怎麼還活著啊?”
李鬱眼中掠過一道精光,說道:“林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他心中,卻是疑惑。
按理說林豐不習武,紫鵑是習武之人。紫鵑要殺林豐,易如反掌,怎麼林豐來了,而且外面有郭立守著,林豐竟是闖入。
他帶著人步步緊逼,甚至要準備拿出苟連福這殺手鐧,脅迫白玉瑤就範。
偏偏,林豐來了。
林豐說道:“李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的事,自己清楚。”
李鬱直接岔開話題,沉聲道:“林豐,你說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白家慶餘堂,按照契約上的約定,該交貨了。拿不出清心丸,就必須給一個說法。總不能你來了,就抵賴不給。”
此話一出,其餘的一眾商人,紛紛附和鼓譟。
“白掌櫃,我們所有人都和白家簽了契約,預定了慶餘堂的清心丸。交貨的時間快到,白家該給一個說法。”
“按照正常的情況,白家以往都提前兩三天交貨。這一次,到現在沒有半點音訊。這樣的情況,很讓人擔心。”
“白家的慶餘堂,百年聲譽。白家制不出藥,不會連聲譽都不要了吧?”
一句句質詢,傳入白玉瑤的耳中,使得她臉色更是冷峻。
這些人,真是可惡。
林豐輕拍白玉瑤的手背,他神色從容,自通道:“諸位,該交貨時,白家自然會交貨,不會拖欠任何人。即便你們咄咄逼人,現在也不是約定的交貨時間。”
李鬱摺扇一抖,啪的一聲開啟,沉聲道:“林豐,你是死鴨子嘴硬。你不管慶餘堂的事,不知道情況。如果白家能交貨,哪裡會拖到現在呢?你不見棺材不掉淚,來,我讓你見一個人。”
林豐眼眸眯了起來。
苟連福要來了。
果然,李鬱吩咐道:“去一個人,把苟連福喊過來。”
在李鬱的身旁,一個商人飛也似的去通知,不多時一個皓首老者進入。
來人,赫然是慶餘堂的製藥醫師苟連福。他是負責製作清心丸的人,清心丸的藥方,白家雖說有。可是製藥過程更復雜,只有苟連福會,其餘人壓根不會。
李鬱淡淡道:“苟先生如今,為我李家的回春堂製藥。白玉瑤、林豐,你們說沒了苟先生製藥,即便到了時間,慶餘堂能交出所有的清心丸嗎?不可能的。”
白玉瑤身子輕微的顫抖著,她咬著牙,更是憤怒。沒想到,李鬱連苟連福都挖走,難怪李鬱敢帶著人鼓譟交貨。
分明是篤定她拿不出貨物。
林豐寬慰道:“玉瑤,為了這吃裡扒外的老狗生氣,不值得。”
苟連福捋著鬍鬚,嘲諷道:“林豐,老夫可不是吃裡扒外。老夫之所以離開,是因為白玉瑤肆意干涉,更意圖篡改藥方。都說醫者仁心,她心思歹毒,不配做藥商。”
李鬱附和道:“白玉瑤,沒有苟連福,你拿不出藥丸,林豐幫不了你的,只有我李鬱能助你。只要你白玉瑤嫁入我李家,做我李鬱的妾。別人嫌你是剋夫命,我不嫌棄。”
白玉瑤斷然道:“我白玉瑤,不可能嫁給你李鬱,絕不可能。”
李鬱面色陰沉下來,道:“白玉瑤,你不識時務,就怪不得我。按照契約,白家無法履約交貨,就得賠償我們的損失。”
“我們所有人的貨款,足以壓垮你白家。別人不知道白家的底細,我會不知道嗎?”
“外強中乾,早就空了。”
李鬱很是自信,一副吃定白玉瑤的姿態。白家沒錢賠償,白玉瑤只能從了他。
林豐輕笑道:“李鬱,你高興得太早了。清心丸一事,很明確的告訴你,我能解決。你現在靠邊站,我先和苟連福這老狗,說道說道。這老狗吃裡扒外,不收拾,天理難容。”
林豐眼中掠過一抹冷色。
本主腦中關於苟連福的情況,很是清楚。苟連福一直拿著白家高額的工錢,卻勾結李鬱。
這老狗不是人。
先處置苟連福,給白玉瑤收點利息,再解決李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