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爹爹去了哪裡?”
明檀看向明霄問道。
明霄搖搖頭,答道:“方才傳話的夥計神色匆匆,倒也沒有說這般細緻,只是說父親會晚些回來,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父親有危險?”
玄夜說得對,胡悠然竟然利用茶館當幌子,所圖之事並非一日兩日就可實現。
明檀想,胡悠然若是想復仇,必然也不會只對明清旭一個人下手,而如今明清旭這般信任她,她一定會利用明清旭圖謀更多。
明清旭目前的安危應該也不需要擔心。
想到這裡,明檀便鬆一口氣,道:“沒什麼,只是聽說父親最近和茶館的胡掌櫃走得很近,胡掌櫃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生的冰肌玉骨,風情萬種,把父親迷得神魂顛倒。”
“……”
明霄的臉上展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尷尬的咳了聲道:“你也不用這樣說父親吧?父親持心中正,對母親一往情深,這麼多年他都孤身一人走過來了,如今怎麼可能會被人隨隨便便勾了魂?你就放心吧。”
放心?
她可不敢放心。
不過曾經的明清旭的確對雲英情根深種,只是如今可不敢說了,畢竟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這樣的話,明檀自然不會和明霄說,只是在自己心裡發發牢騷而已。
“算了,咱們還是早些休息吧。”
明檀準備回房去。
錢氏在後頭追著問:“阿檀,你不吃晚飯了嗎?”
“我在將軍府吃過了,先去睡了。”
“好吧。”
明檀這兩日早出晚歸,他們都看在眼裡,今日明檀這麼早就要去休息,可見是真的累了。
明霄和錢氏一道將廚房收拾規整,正打算回屋的時候,瞧見明曉芙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院裡,滿懷心事的模樣。
明霄推著輪椅緩緩上前,淡聲詢問道:“曉芙,為何站在這裡?你身子向來單薄,如今夜裡還涼,應該多加一件衣裳。”
“多謝兄長關心,不妨事。”
明曉芙穿著一身白淨的素衣,雖然旁人不在意,但如今二房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明清閣和崔氏都死了,即便他們曾經沒有好好對待明曉芙,可明曉芙還是乖乖的穿上了素衣,為他們守孝。
只是這身衣裳單薄,將明曉芙瘦弱的骨架襯托的我見猶憐。
明霄隨手將搭在椅背上的披風拿下來,遞給明曉芙道:“拿著,披上吧。”
明曉芙眸光微愣,順著明霄清瘦的臂膀,看向他那張愈發清俊的臉龐。
明曉芙將披風接到手中,抖落兩下,緩緩披在了自己的肩頭,笑著說:“多謝兄長,曉芙覺得暖和多了。”
明霄淡笑了聲,正好錢氏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錢氏瞧見站在門外的明曉芙,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錢氏推著輪椅上的明霄,便緩緩離開了這裡。
明曉芙看著錢氏和明霄的身影漸行漸遠,眼底的迷茫忽然散去了不少。
明曉芙抬起手,指腹摩挲著披風邊緣的布料,隨即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容。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肯豁的出去,萬事皆可如意。
翌日。
天剛矇矇亮起,縣衙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齊齊喊冤,其中還有不少熟面孔。
縣衙大門遲遲未開,沒過多久一個換了常服打扮的差役,偷偷從後門溜了出來,乘上一匹快馬,便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此時此刻,明檀剛從床上醒來,便聽見院內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群暴匪實在是猖狂至極!老夫若不是淪落至此,一定手拿刀劍,把這些暴匪全都砍成肉泥!”
“可惡!真是氣煞我也!”
明清旭暴怒的聲音落下,忽然有一道頗為柔媚的聲音響起。
“動怒傷身,這件事原本也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一時失察,連那些夥計的身份都沒查清楚……唉!說到底,還是我識人不清,才會遭此劫難,只是沒成想竟然會連累你,我真是對不住你……”
“悠然,不必如此。”
明清旭溫聲安撫道:“你放心,日後你先住在這裡,有我在此,那些人絕對不敢造次!”
什麼什麼?
明檀站在窗邊只覺得越聽越離譜。
然而,旁邊傳來房門開合的聲音,錢氏從房間內緩緩走出來,瞧見院內倍顯狼狽的兩道身影,忍不住詢問道:“父親?您怎麼了?”
“心念,快來幫忙!”
明清旭朝著錢氏招了招手,順勢將胡悠然從地上扶了起來。
明檀透過窗戶縫向外看去。
明清旭和胡悠然身上都帶著傷,尤其是明清旭,衣服上不僅破了好幾個口子,還滿是髒汙,像是剛從地洞裡爬出來似的。
胡悠然只是臉上有幾道血痕,像是被樹枝颳得,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口,就連衣服和髮髻都被保護的好好的。
兩人這般狼狽,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明檀沒有出面,眼睜睜瞧著錢氏和明清旭一道將胡悠然扶進了家中唯一空著的堂屋。
“孃親?”
雪姐兒估摸也是聽見了動靜,連忙從屋內跑了出來。
錢氏攙扶著胡悠然,顧不上雪姐兒,只是大聲回了句:“乖孩子,先回屋去。”
明檀擰著眉頭,頓時有些茫然。
昨日,她剛徵求完紅柳的意見,想把她從單府接出來,安置到自己家中,畢竟只有這樣,明檀才能安心。
只是萬萬沒想到,胡悠然竟然來到了這裡。
聽方才明清旭的意思,兩人應該是遇到了襲擊,身上都掛了彩,無奈之下才會選擇回到家中。
而且,胡悠然還提到什麼一時不察,識人不清……
無數資訊湧入明檀的腦海當中,明檀站在窗戶後面,一動不動的任由思緒發散。
她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明檀剛忙換好衣裳,趁著明清旭等著都在忙著照顧胡悠然,她一個人靜悄悄的出了院子,直奔茶館的方向而去。
隔著半條街,明檀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燒焦的味道。
街上圍了不少人,明檀放緩腳步,自由的在人群中穿行。
“哎呀呀,胡掌櫃可真是慘吶!原本發善心收留了那個夥計,可誰承想他竟是山匪出身!還招來了一堆仇家放火燒店,真是作孽!”
“誰說不是呢,聽說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傷的很嚴重,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我們家才倒黴呢!原本瞧著茶館生意興隆,我家那口子便想從旁邊盤個店鋪,藉著茶館的東風賺點小錢,這下好了,錢還沒賺到,整條街都快被燒沒了!”
明檀內心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