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話也不能這麼說。”
屋內傳來劉氏溫聲勸和的聲音,“阿檀雖然去杜家鬧了一通,可是杜家也說了,之前杜家少爺的妻子已經被休了,日後咱們常月嫁進杜家,那就是當家主母!難道不比妾室的身份體面?”
明檀大鬧杜家的事情,的確讓人惱火,可劉氏關心的重點卻在於此。
只要最後的好處落在他們家頭上,其他的事情,她也無所謂。
劉氏朝著明常月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明常月的情緒稍稍緩和。
誰成想,老夫人譏諷一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明檀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你們吧?杜家似乎也沒表示要讓常月做當家主母吧?萬一明檀那個死丫頭,自己動了做主母的心思,你們家常月一輩子都得屈居人下!”
明常月狠狠咬了咬唇,忍不住哭道:“母親,阿檀怎能如此待我?往日我們姐妹待她也算親厚,她怎麼就這麼見不得我們好?”
“哎呀,事情還沒說清楚呢,你哭什麼哭?”
劉氏心裡雖然同樣不高興,但卻不敢在明面上表露,溫聲安撫道:“常月,等阿檀回來了,娘一定讓她給你解釋清楚,你放心吧,杜家沒有說要和你退親,你先安心。”
“安心?”
明常月氣的把頭扭到一旁,冷聲道:“當初我不願意,偏偏母親一直慫恿我,還私下讓媒婆帶我與杜家少爺相看,好不容易我鬆了口,安安心心準備待嫁,可如今又鬧出這麼多么蛾子,若杜家真的因此鬧了我,你覺得我進門之後會有好日子過嗎?還是個妾室,那不是任人作踐嗎?”
“就是。”
老夫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指責劉氏道:“常月好歹是你的親閨女,你都不為她著想,難道還想讓旁人操心?依我看,你若是真不上心,只怕這門好親事,就要落在別人的手中了。”
明常月一聽這話,頓時急了,看著劉氏道:“母親!你就疼疼我……”
“咣噹——”
明常月的話音被開門聲打斷,眾人驚訝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明檀提著裙襬,緩緩而入。
老夫人端坐在榻上,瞧見明檀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頓時有些心虛,她老人家往身後斜斜靠去,只當沒瞧見明檀這個人,裝睡似的閉上了眼睛。
劉氏尷尬的站起身,扯著嘴角擠出幾個難看的笑容,道:“阿檀,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我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還被人潑多少髒水呢。”
明檀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
錢氏攙扶著明霄緊跟著進屋,朝著其他長輩問道:“見過祖母,見過三叔母。”
“誒誒,快坐。”
劉氏扶著腰,安排明霄落了座。
明常月坐在老夫人旁邊的位置上,自顧自把身子朝向一邊,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她微微抬著下巴,神色倨傲的盯著遠處的牆壁。
劉氏尷尬的手足無措,朝著明檀笑道:“阿檀,你也坐吧。”
錢氏過來拉住明檀,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待會兒好好說話,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沒了二房,如今只有三房和大房的人相依為命,家裡就這麼幾口人,如今的關係相處的也都不錯,明清旭其實和錢氏的顧慮一樣,都覺得畢竟是血親,凡是還是得讓好處想。
明檀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淡聲道:“說說吧,都聽到了什麼訊息?”
屋內無人應聲,只有明常月一個人不停的抹眼淚。
明檀垂下眸,開始無聊的摳手指,緩緩道:“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需要我解釋什麼事情?”
明常月紅著眼,忽然面向明檀,質問道:“明檀妹妹,你明知道我和杜家少爺的婚事就在眼前,到底為了什麼事情,要去他們家大鬧一場?害得我母親還要被媒婆熟絡,她大著肚子還得給媒婆賠笑臉,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常月!”
見明常月氣勢凌人,劉氏趕忙走過去,安撫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母親知道你心裡著急,但是你先消消氣,聽阿檀給你解釋解釋。”
說完,劉氏看向明檀,柔聲道:“阿檀,今日你正好回來的早,你看常月哭的這麼傷心,你就跟她解釋解釋,畢竟你和常月姐妹情深,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讓彼此心裡不痛快。”
明檀緩緩抬起頭,看了眼不停哭泣的明常月,而後嘆了口氣,道:“當時的情況……算了,不提也罷,我只說自己的結論吧,我覺得杜清書不堪託付,所以我希望常月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
“呵……”
明常月冷笑一聲,諷刺道:“讓我考慮?然後眼睜睜看你成為杜家的當家主母嗎?”
明檀:“……”
明常月現在心裡氣憤,明檀也能理解。
明檀耐心解釋道:“常月,你靜下來心想想,你和我認識這麼多年,難道我是這樣一個處心積慮和自己的堂姐搶男人的人嗎?別說我壓根就喜歡杜清書,我不屑至此。”
明常月現在正在氣頭上,顯然已經沒了理智,對於明檀的解釋,她也壓根就聽不進去。
尤其聽見明檀說不屑兩個字,像是戳中了她內心最脆弱的一個地方,她冷笑兩聲,緩緩道:“是啊,你不屑,所以就要毀掉我的婚事嗎?”
明檀發現自己現在壓根就沒辦法和明常月溝通。
“看來你們並不是真心想要聽我的解釋,而是想直接興師問罪。”
明檀站起身,想著索性一次性說清楚,便淡聲道:“杜家做了什麼事情,想必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杜清書在外是廣有才名,家族在青州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他不一定就是個好丈夫,你們願意把女兒嫁進去,隨你們,你們開心就好,我反正對杜清書不感興趣,所以日後你們也少往我身上潑髒水。”
說到這裡,明檀徑直看向斜靠在榻上裝睡的某人,冷聲道:“祖母,你都到這把年紀了,還學人家挑撥離間?我就問你把這個家挑散了,你能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