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憑藉著厚臉皮,成功蹭到了嫋嫋的淋浴和花灑。
嫋嫋吃著謝衍帶來的美食,味同嚼蠟,耳邊全是嘩嘩的水聲,腦海裡是他洗澡時也不忘賣弄風情的欠扁模樣。
嫋嫋攥緊了手,骨節發出咯嘣響。
不一會,謝衍出來了。
精赤著上半身,肌肉線條勻稱,並不誇張。下面圍著浴巾,他已經將霧霾藍的頭髮染回了黑色,上面的水珠兒低落,順著馬甲線滾落到浴巾裡。
嫋嫋凝了一息,理智在堅守。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念。
她起身,拿起沙發上的襯衫,投壺一般精準掛到了謝衍頭上。
霸道總裁肌肉秀被打斷,看起來特別滑稽。
“穿上!”
簡短的兩個字,乾脆有力。
謝衍嘿嘿笑,手臂一彎,肱二頭肌顯露,“你也覺得很漂亮,是不是?嫋嫋,我們要正視自己的內心。”
嫋嫋咬牙,“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信,謝衍想到初見時的過肩摔,那滋味可真不好受,金剛芭比不能惹。
他連忙把襯衫,三下五除二穿好,坐到了餐廳旁。“嫋嫋,我逗你玩的,千萬別因為我這個混蛋,影響了你食慾。如此秀色可餐,來,多吃點。”
他還給她佈菜。
“我吃飽了,你慢用。”嫋嫋準備上樓,手才摸到樓梯。
“那個,對門的房子還沒裝修好,我能借宿兩天嗎?反正你這是複式,你在樓上,我在樓下,絕對不會干擾到你。”謝衍在嫋嫋挑戰情緒的邊緣,瞎蹦躂。
嫋嫋目光如炬,謝衍立刻變鵪鶉。
垂死還要掙扎一下。
“好好好,我回去。誰說裝修的房子不能住?沒人管的孩子,小閣樓、小壁爐、煙囪都住過,更何況有灰塵的房子?”說著,他還吸了下鼻子,那神色,如果溫嶺或者如風在場,一定會大跌眼鏡。這樣的顯眼包加小可憐兒,沒眼見。
嫋嫋不說哈,謝衍還當她不相信,又解釋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出了車禍。你知道,我這樣的家庭,也是沒有親情的。那時候我很害怕,大房子空蕩蕩的,會讓這種感覺更強烈。我就躲進頂層的小閣樓,也鑽過家裡的壁爐。”
壁爐這個詞,在英文裡有“家”的意思。謝衍以前聽媽媽講故事,聽過這個梗,印象很深刻。他以為躲進壁爐,就是回到了真正的家。
也許,每個光鮮的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痛。
嫋嫋轉身,無言,這在謝衍看來等於默許。
這時有手機鈴聲響起,是嫋嫋放在餐桌上的。她還是不習慣,走到哪都抱著手機。
謝衍拿起來,瞥了眼來電顯示。嫋嫋的手機形同虛設,連他的號碼都不接,還會有誰打給她?哦,居然是祁館長。
一顆心終於回到肚子。他小跑到給嫋嫋身邊,遞給她。
嫋嫋按下了接聽鍵。
“嫋嫋啊,我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試驗在家做就行,教廣場舞也就半小時。“館長您說,我時間可以的。”
“哦,那你來我家坐坐吧,我太太出院了,想見見你,當面感謝。”
看得出來,祁館長與夫人感情很深,叫太太時特別甜蜜。
“館長您太客氣了,我會如約到的。”嫋嫋想到祁館長的風骨和為人,如果她能為他夫人做些什麼,也算是一樁善事。
“的咧,我把地址發給你。就明天中午吧。”
掛了電話,嫋嫋回頭,看謝衍還站在樓梯下,注視著她。“嫋嫋,第一次去館長家做客,空著手不太好。還是稍微準備一下禮物吧。他們都是文化名人,錢財貴重的未必合適,我有收藏的幾本歷史古籍,你帶過去。”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非常好。
嫋嫋想到初見謝衍時,他還在為爺爺的生日禮物為難,現在提出的建議這麼靠譜。
可古籍貴重,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淘的,說不得還放下架子,和人討價還價,像潘家園那次。
想到潘家園,她忍不住嘴角上揚,覺得和謝衍的身份特別違和。不過,她不想欠他人情。
“不用,我自有主意。”
謝衍倍兒驕傲,覺得自己的姑娘,又有主意又有主見。
“說來聽聽,你打算送什麼?”
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嫋嫋說,“我打算淘一套銀針。”
銀針,自然不是繡花針。
謝衍幾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嫋嫋禮物的貴重程度。她果然還有隱藏技能,難道她還是個神醫?南叔言當初留下她,是否是衝著她的神醫身份?
現下的他,還不適合窺探太多,他相信,當他真正走入嫋嫋的心,她會主動告訴他。
“好啊,四房負責醫療和生物製藥板塊,也有一些合作的中藥診所。我讓溫嶺跑一趟,挑一套上好的銀針拿過來。”
嫋嫋尋思著,做謝衍的助理不容易,溫嶺好忙。但她終究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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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嫋嫋帶著銀針,和兩個盒子,開著車來到了祁館長所在的巷子。
這邊都是老房子,車子開不進去,需要走一段路。但老住宅區韻味比較足,路邊是高大的法桐,一些人家的房子上,爬著茂盛的藤蔓植物。燥熱的空氣,在這裡也彷佛被隔絕在外。
看到祁館長家的門牌號,嫋嫋拉起門環,敲了幾下。
很快,有人來開門。露出臉後,卻是笑意盈盈的謝衍。他拉門讓她進來。
“嫋嫋來了啊?”祁高祥的聲音隨之傳來。
“祁館長,今天精神很好啊。”嫋嫋邁步跨過門檻,餘光看到謝衍給她擠眼睛。
“小謝說找我有些事情,我想反正你們也熟,一起也不錯,省得對著我們老人家會無聊。”祁館長把人往裡讓。
以前祁館長都稱呼謝衍為謝總的,今天這個“小謝”,叫得親切。
嫋嫋想著,謝衍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門裡有個小院子,並沒有傳說的三進或五進院落,正房客廳裡坐著祈夫人——修錦瑟。
與那天馬路上蒼白孱弱的老太太相比,今天修錦瑟好了很多,坐在舊沙發上招呼嫋嫋。
“你就是嫋嫋啊,那天多虧了你,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要交代了。”
“嫋嫋,如果不是醫院的主任醫師說,我們都不知道,你用的是刺血療法。那可是中醫大家才會的高妙技藝啊!”祁高祥滿懷感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