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
皇宮內。
齊珏跪倒在皇帝齊兵面前痛哭流涕。
“大哥啊，臣弟罪該萬死，帶去的一萬兵馬……全都折損在趙國境內，可恨那宋煜，他藏拙啊！他明明是先天境界的強者，竟然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宗師，臣弟恨吶！求大哥再給臣弟五萬兵馬，我一定殺穿整個趙國！”
看著一個人回來的齊珏，齊皇也傻眼了。
直到這會兒，他依然沒能收到任何關於那邊的訊息。
別說海州馬場被劫，他連齊珏兵敗的訊息都不知道，所以驟然聽聞，整個人都是懵的。
“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齊皇皺眉問道。
“嗚嗚，大哥，我被人給坑了！”
齊珏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說他是中了宋煜的計，這邊被人八百對五千，那邊剩下的五千人被楚州滿城百姓給滅了。
現在說出來，估計齊皇能當場把他給撕了！
他開始說路上早就編好的理由——
“我順利攻佔楚州城，結果那宋煜率領大軍來攻打，您也知道，我與那宋煜仇深似海，自然是不能示弱，於是出城應戰，可沒想到宋煜藏拙，他一身實力早已踏入先天……”
“不是，你等等。”齊皇眉頭緊鎖，看著眼前痛哭流涕卻沒有一滴眼淚，只在那乾嚎的弟弟，“宋煜是先天？”
“對呀！他肯定出身頂級修行宗門！我們之前被那群陰險的趙國人給騙了！漢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齊珏一臉悲憤，表情要多真有多真。
“你確定他是宗門出來的？”齊皇看著他。
就在此刻，他案頭依然擺放著大量關於宋煜的資訊！
出身寒江城，父親跟爺爺都是趙國最厲害的兵種虎賁軍，不過自幼卻並沒有得到太好的教育，家境也有些貧苦。
雖有父親袍澤照顧，但性情倔強的宋煜不願意接受別人幫助。
長大成人後，先是在寒江一鳴驚人，展現出不俗的文采和劍術，後來離開寒江，去到臨安府，全面爆發……
無論文韜武略，全都堪稱頂級！
這樣一個成長軌跡清清楚楚的人，你說他身上有印章，得到了大妖的頂級修行法，甚至有修仙法……齊皇齊兵都相信，但說他出身修行宗門，這不他孃的扯淡嗎？
“要麼他就是有妖術！”
齊珏一口咬定，宋煜早已是年輕的先天大能，他之所以會失敗，就是沒打過！
面對這個親弟弟，齊皇也一臉無奈。
同時感到十分頭疼。
齊珏這次折損的，可是北齊真正的精銳！
這支騎兵部隊也差不多算是整個齊國目前所能拿出來的，最強的一支軍隊了。
結果這樣全軍覆沒在趙國。
這對本就已經很艱難的齊國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你……唉！你先下去休息吧，”齊皇嘆了口氣，“等一下，你已經啟用體內妖種，難道還不是那宋煜對手？”
齊珏一臉悲憤：“大哥也不想想，臣弟才啟用妖種多久？根本未能完全適應先天領域，就領兵出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容我想想怎麼處理。”
齊皇眉頭緊鎖的打發齊珏離開。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
“海州急報！”
齊皇愣了一下，道：“讀！”
“日前有趙國楚州衛上將軍宋煜，率眾千餘越境進入海州，突襲了海州馬場，搶走那邊全部馬匹三萬五千多……隨後又攻打了海州守軍，斬首三千餘人，海州守軍近乎全軍覆沒，未做停留，繼續往我國境內深入……”
齊皇當場就傻了。
還沒來得及溜走的齊珏也呆若木雞。
噗！
齊皇勃然大怒，瞬間噴出一口鮮血，抬手就把身前桌案給掀了。
哆哆嗦嗦指著齊珏：“看看你乾的好事！滾！你給朕滾出去！滾啊！”
齊珏轉身就走，嘴裡還忍不住嘀嘀咕咕：“宋煜瘋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齊皇無力地坐在龍椅之上，眼神中依然滿是震撼和不可思議。
海州馬場……三萬五千多匹馬，竟然就這樣被劫了？
被他們齊人從未曾放在眼中的趙國人給劫走了？
還殺了三千多守軍，近乎全軍覆沒……咦？
不對啊！
齊皇猛然間抬起頭，問道：“海州守軍不是有一萬多人嗎？為什麼被殺了三千多，就近乎全軍覆沒？”
前來彙報的人也傻了。
齊皇滿嘴往外噴帶著鮮血的唾沫星子，暴跳如雷的怒吼道：“蠹蟲！一群蠹蟲！立即召集文武百官，朕要讓那些人，給朕一個解釋！”
然而真正讓他和文武百官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面。
就在齊皇大發雷霆，當場罷免幾個軍方高官，砍了好幾個關鍵位置人的腦袋之後沒過多久。
又有加急情報，接連開始送過來——
“趙國一支騎兵殺入我國境內，一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沿途滅掉大量衛所，殺我將領、士兵共計兩千餘人！”
“那支騎兵流竄到大名府，闖入城防軍營殺死兵將三千餘人後揚長而去……”
“轉道相州，先攻相州城防軍營，殺我千餘人，繼而轉道相州馬場，帶著馬場七百餘趙人馬戶，將五萬餘匹戰馬全部搶走……”
“他還放話說這次是針對趙王殿下攻佔楚州的報復，只殺齊軍，未曾擾民。倘若我齊國膽敢因此報復那些無辜漢家子弟，但凡被他聽說，必捲土重來！屠我城池，滅我滿門，無論軍民，一個都不放過！還要帶著嗜血娘子葉三娘一起……”
接二連三的緊急情報，讓齊皇徹底崩潰了！
數次被氣到吐血。
哪怕修煉了大妖給的修行法，也禁不起這種沖天的怒火。
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
當即咬牙切齒說要發兵滅了趙國，不將宋煜碎屍萬段都難解心頭之恨。
結果轉頭又有一盆冷水澆過來——
南院大王齊法，再次兵敗！
整個北齊，瞬間被一片陰雲籠罩。
被氣病了的齊皇半死不活躺在榻上，對面前一道虛影哭訴。
“難道這是天要亡我大齊？”
那虛影沉默半晌，說道：“你不必擔心，世俗凡間這點得失不算什麼。此事大王已經知曉，現已派人前往西遼與那邊大妖談判，若達成協議，西遼會停止攻擊，將矛頭轉向趙國！”
“至於那宋煜，自會有人去找他！”
……
……
白河邊上。
宋煜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無數船隻，心中充滿感動。
無論海州還是相州，沿途他所經之處，但凡遇到漢人，幾乎少有人忘掉自己的根！
看見他們的第一句話，都是熱淚盈眶地問一句：“咱們趙軍終於打回來了嗎？”
可以說，這趟北齊之行，讓他真正看到了漢人骨子裡的那種氣節，依然還在！
民心，依然可用！
不否認有大量漢人做了漢奸，成了叛徒。
但更多的，還是像眼前這些生活在白水旁邊的漢家百姓一樣。
在聽說趙軍從齊國搶了大批戰馬，渡河困難之後，毫不猶豫駕船過來！
大船裝十幾匹，小船裝一兩匹，硬生生用這種螞蟻搬家的方式，把這五萬多戰馬給運送過河！
見宋煜擔心他們接下來的安危，欲帶他們離開。
組織這次運馬的水幫幫主，一個年逾五旬的化勁宗師笑著說道：“公子無需為我們擔憂，我們終年生活在水上，齊人不擅水性，拿我們沒什麼辦法的。送您走後，我們一鬨而散，他們根本找不到人。”
“我們也不是不想回國，但更希望煜公子帶回去這些戰馬後，能武裝起一支大軍！將來北伐，把這些本就屬於我們漢家的疆域打回來！”
“若是現在走了，將來公子帶領大軍過來，誰為你們擺渡？”
宋煜和羅德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對這老者躬身一拜，身後這群禁軍，也全部躬身！
這才是真正的水上幫派！
隨後雙方告辭離去，宋煜和羅德旺等人，繼續帶人南下。
在路過河南府的時候，一群徹底殺瘋了的禁軍讓馬群先走，如狼似虎衝進城防軍營。
將這裡五千多守軍一頓胖揍！
殺敵兩千多後，一陣風似的跑沒影了。
至此，這群人從楚州出發，先殺入海州，再一路長驅直入來到大名府、相州，再從河南府這裡直奔襄州。
宋煜率領眾人幾乎打遍了整個齊國南方！
短短月餘，轉戰近萬里，打出無比逆天的戰績！
就算如今的北齊再怎麼內部空虛，這群人也全都足以青史留名了。
在這過程中，一共折損了五名禁軍兄弟。
沒辦法帶著他們的遺體走，只能火化之後把遺骨收起來，帶回趙國安葬。
在老羅看來，他們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無論死後榮耀，還是將來家人，都將得到最優厚的待遇。
宋煜卻有些自責。
他雖然足夠強大，衝進那些軍營、衛所裡面，直接就是摧枯拉朽的碾壓橫掃。
但想要照顧到身邊所有人，還是力有未逮。
對此，就連其他禁軍將士全都紛紛安慰宋煜——
“上將軍愛民如子，這輩子能跟上將軍打這樣一場仗，死都直了！幹完這一票，我的家族能吹八輩子！”
“八輩子算個毛？我回去之後，必須將這件事詳細寫在族譜裡面，世世代代流傳下去！”
“俺也一樣！”
“公子不要為死去的幾個兄弟難過，換做是我，也肯定是笑著死！”
“是啊，誰他娘能有我們威風？幾百個人打遍半個齊國！管他多少人的軍營衛所，公子都能帶著我們平趟，這種事情過去做夢都不敢想啊！您知不知道那群人現在怎麼稱呼咱們？前陣子攻打大名府兵營，那邊的人高喊著惡魔騎士團來了！”
“哈哈哈，老子也聽見了，不止一個人這麼喊！”
……
……
十月十六。
距離宋煜從臨安府出發，正好兩月。
去時夏未央，歸來秋意濃。
漫山紅黃葉，層林盡染。
當風塵僕僕的一行人趕著五萬多匹戰馬，出現在襄陽城外的那一刻。
迎接他們的，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