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佛都要用佛光抵擋的刀煞，被老和尚一根手指擋住。
“大師不是壞人！”紅衣芍花和綠衣雪蓮看到左千戶動手，連忙說道。
“我算什麼大師，不過是一個癲和尚而已。”老和尚用著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笑著說道。
“大師裡面請！”紅衣芍花示意老和尚隨著她們進去。這時，她們兩個人都不在糾結長相什麼的。
“那就麻煩了，老和尚就討一杯水喝啊。”老和尚笑著跟了進去，就聞到了幾個人剛才喝的酒，又道：“若是把水換成酒，那就更好了。”
“有有有，酒還有。”紅衣芍花把面容整理下，擦乾了剛才的眼淚，說道：“我為大師拿酒來。”
“多謝了。”
左千戶也搞不懂啥情況，更何況唐烎三個人了。
只是覺得這春風裡好像格外熱鬧。
“他是……”左千戶問綠衣雪蓮。
“大師剛剛經歷了我們的過往。”綠衣雪蓮敬重的看著老和尚。
“過往？”
“就是我們生前的經歷。”綠衣雪蓮說道。
“她們確實很苦很苦呢。”老和尚喝了一口酒說道：“和尚我幼年的時候，也是這個鎮上的人。我小的時候，鎮子還叫做李家鎮，鎮上還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山清水秀，河水還是清的，我還記街上……”
老和尚嘮嘮叨叨開始講述他小時候的事兒，而唐烎則看著老和尚手裡的拄拐。拄拐不高，也就是半個人高點。柺杖彎彎曲曲，好像路邊隨便撿到的樹叉子。
柺杖頭上好像是被兒童隨便雕刻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著好像個什麼東西的頭。有點像兔子，耳朵還很長，似乎還有角。
嘶~這玩意，好像有點面熟啊。
“後來，我隨師傅上了五臺山修行，再回來就變起了樣。這裡發現了煤礦，很多人從外面而來，用著黑山老妖的技術-蒸汽妖力，搞起了紡織廠。這個小鎮上，有兩座紡織廠，都是處理羊毛的。”
“羊毛的價值很高，也很保暖，自然價格也高，自然有人到北邊就放羊運送羊毛。我聽聞因羊群產生糾紛械鬥的，就比羊群還多啊。羊毛上面，可都是沾著鮮血啊！”
“更悲慘的則是她們。”老和尚用手指了指旁邊的紅衣綠衣女子，還有躲在暗處偷偷看他們的小姑娘。
“紡織廠自然需要工人幹活，可是用男人是勞力，用著比較貴。不如用女子，女子工錢更少，若是半大的女孩則工錢更少。他們這個年紀，正是父母要配嫁妝好給他們嫁人的時候。”
“可是送到廠裡幹活，幹個三五年，便可掙得一間小房。”
“那不是挺好的嗎？”王進爵脫口而出。
“但……紡織廠鮮有女子活過三年。”老和尚喝了口酒，說了一句。
“哈？”王進爵不敢信。
“那時候，只有窮苦之人，走到絕境才會把女子送到紡織廠。若是還想要女兒，需得一年之內接回來。若是接不回來，怕是一身傷殘。若是不想要女兒，便直接賣與紡織廠。這些少女日夜忍受機器轟鳴，高溫高強度工作和工頭毒打。”
“這裡對她們來說，就是熬著他們生命的血肉工廠，如同地獄一般。”
“就是地獄也行，我只希望生我的阿媽過的好一點，不要被阿爸打了！”忽然一個躲在二樓的小姑娘說道。
“對啊！阿爸阿媽很辛苦的。”
“是啊，是啊！”
“你們都很好！你們都很好！”老和尚笑著說道。
“還有的，便是從其他蠻族掠奪的女子，比如高麗女。這些女子死後，便一處礦坑。日積月累，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屍骨。甚至有的奄奄一息，也被扔了下去。”老和尚唏噓的說道。
“哈？”王進爵和張子辰大為震驚，這特麼的就是血汗工廠啊！真正的榨乾了，成了死屍，毫無利用價值就扔掉。
“這處礦坑下，有一件東西，名為【屍魃惡骨】，與這麼多屍骨，還有臨死之前的不甘怨念集合在一起，漸漸有了靈性，變成了一個怪物。”
“這怪物實力日夜壯大，心有不甘，禍害小鎮後四處為禍，被一位前輩鎮壓。那位前輩，哼~當初也不懷好意。”老和尚咧嘴冷笑的道：“他把怪物鎮壓在山下，只待日後煉製法寶時，再來取怪物的【靈犀心】，結果卻身隕落他處。”
“所謂【靈犀心】，乃是那些萬千少女，臨死前想象中美好的願望。可悲，可憐，美好的奢求，只能在臨死前想一想了。”老和尚講完了二紡鎮的過去。
唐烎是聽明白了，血汗工廠拿少女當耗材，用來生產羊毛製品。死去的萬千少女化成了妖怪，滅了小鎮，後來被人封印了，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春風裡就是這些少女美好願望的所在。她們愛美，所以把自己美少女。他們愛胭脂描眉，所以都在相互描眉。他們愛帥哥，所以願意跟帥哥共良宵。所以這座小鎮，其他都是灰濛濛的，唯有這裡才有色彩。
本應該在她這個年紀去享受青春年華，卻操勞過累，死在無人問津，陌生的工廠，陌生的坑洞。
“羨他蟲豸解緣天，能向虛空織羅網。”
難怪啊……
“原來是這樣，多謝大師解惑。”左千戶抱拳說道。
“不用客氣，和尚是為了這個怪物來的。”老和尚搖頭說道。
“什麼？”左千戶一驚道：“那怪物不在了，芍花和雪蓮……”
“自然也不在了……”老和尚淡淡的說道。
“你……”左千戶抽著刀指著老和尚：“伱也是為了芍花他們而來？”
“和尚我不是他們，和尚是為了家。”
“出家人四大皆空，哪裡來的家。”左千戶說道。
“喬達摩還有王室出身，和尚我自然也有家，正常不過了。”老和尚依舊玩世不恭的說道，絲毫沒有把面前的刀放在眼裡。
“妖僧！”左千戶覺得這個和尚滿嘴瘋癲的話。
“和尚不是妖僧，妖僧另有他人。和尚只是一個和尚。”
“魔佛妖僧癲和尚，你是癲和尚？”左千戶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誰了。
口牙！被你們猜到了。魔佛妖僧癲和尚，聲聲句句是如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