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細心地將鄭翩躚放到床上,隨後走到衣櫃前,從裡面拿了一套乾淨的睡衣出來,放在了她手邊:「先穿我的睡衣,我做完飯去給你買衣服。」
鄭翩躚:「哦,好。」
周義:「需不需要我幫你換?」
鄭翩躚:「不用,我自己來吧。」
周義:「好,那我去廚房做飯,你換好了想休息就躺一會兒,想透透氣的話就去客廳,飯好了我叫你。」
說完,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鄭翩躚看著周義走出臥室之後,拿起了他的那套睡衣換上,坐在床邊發起了呆。
周義是個非常非常細心的人,他知道她在這個階段時是需要精神撫慰的,幾乎是事無鉅細地叮囑她。
鄭翩躚有一瞬間,甚至在衝動地想,如果能和周義結婚的話,好像也還不錯。
但這個念頭,只是瞬間,她很快便讓自己摒棄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的溫柔和體貼或許是真的,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也是真的,她不是他第一個如此對待的女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還是要像一開始一樣,做好隨時都可能結束的準備。
但人的感情是不可控的,越和周義相處,鄭翩躚就越能意識到這一點。
——
鄭翩躚和周義在一起兩個多月的時候,鄭凜敘從紐約回了港城。
為了避免意外,鄭翩躚和司機去機場接鄭凜敘的時候,特意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還把微信的推送提示給關了。
接到鄭
凜敘後,兄妹兩個人一同坐在商務車的後座,往鄭家祖宅的方向開。
路上,鄭凜敘揉著眉心詢問鄭翩躚近況,「最近怎麼樣?」
鄭翩躚:「我都挺好的,你就別操心我了。」
鄭凜敘停下手上的動作,側目盯著鄭翩躚看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神有些複雜,鄭翩躚本身就做了「虧心事」,被鄭凜敘這樣看著,不免有些心虛。
鄭凜敘的視線最後落在了鄭翩躚手腕的鐲子上,「新買的?」
鄭翩躚低頭看了一眼,心跳得更快了——這隻鐲子,是之前周義送她的那隻。
鄭翩躚:「嗯,之前去專櫃有現貨就隨便買了一隻。」
鄭凜敘並沒有懷疑鄭翩躚的這句話。
鄭翩躚怕鄭凜敘再問什麼她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便快速將話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聊了聊他和鄭玥宓在美國那邊的近況。
鄭凜敘答得倒也細緻,他對於家人向來有十成的耐心。
不知不覺,商務車已經停在了鄭家祖宅的院子裡。
司機幫鄭凜敘拖著行李,兄妹兩人一起走近了宅邸。
兩人剛坐下來,就有傭人端上了茶水,鄭凜敘坐在茶桌前,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對鄭翩躚說:「來坐,我有件事情跟你聊。」
鄭翩躚聽見鄭凜敘這句話,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她故作鎮靜,掐著掌心走到鄭凜敘對面坐下來,「什麼事兒?」
鄭凜敘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盯著她:「你最近交新的朋友了
?」
鄭翩躚:「……沒有。」
她的眼皮已經開始跳了,大腦裡飛速回憶著,她和周義已經非常小心了,難道還有什麼細節不到位麼?
鄭翩躚深吸了一口氣,擠出笑來問他:「怎麼忽然問這個?」
鄭凜敘:「你以前不會兒化音。」
鄭翩躚:「……」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繼續緊張。
鬆口氣是因為,鄭凜敘並不知道周義的存在,緊張則是因為…
…鄭凜敘和觀察力和嗅覺都太敏銳了,她最近幾乎天天和周義黏在一起,口音被他影響到這件事情,她自己都沒發覺。
可她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鄭凜敘就聽出來了。
鄭翩躚不禁陷入自我懷疑,她和周義的事情,真的能一直瞞著鄭凜敘麼?
短暫沉默後,鄭翩躚說:「可能是最近聽相聲比較多。」
鄭凜敘失笑,「相聲?」
鄭翩躚:「嗯,最近突然發現的,還挺解壓的。」
鄭凜敘點點頭,算是相信了鄭翩躚給出的這個理由,接著,他喝了一口茶,對她說:「我接下來幾年,可能都需要在紐約那邊待著了。」
鄭翩躚怔了一下。
鄭凜敘:「回國之前,我問了一下教育機構的人,你有雅思成績,可以申請NYU的藝術學院,去那邊之後我和二姐可以照顧到你。」
鄭翩躚:「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事情麼?」
鄭凜敘點頭,「是的,你考慮一下,如果去的話,差不多現在就要準備了。」
鄭
翩躚能聽出來,鄭凜敘是很想讓她過去的,畢竟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和鄭凜敘分開過太長時間,如果是之前,鄭翩躚幾乎不需要考慮就會點頭答應。
可是現在……
如果決定去紐約,那她和周義之間基本上等於結束了。
想到這一點,鄭翩躚竟然覺得心口不太舒服,甚至生出了一種名為「捨不得」的感覺——這是她第一次對除了家人之外的人有這種感覺,好像比和鄭凜敘分開的時候還誇張。
大概是因為,即便和鄭凜敘短暫分開一段時間,他們之間血緣的羈絆也一直在,她從來不需要去考慮「可能會失去他」這件事情。
然而周義不一樣。
即便是她天天和他在一起,都無法確信「不會失去他」,如果她這個時候去了紐約,周義不會陪她一起去,也不會等她回來。
鄭翩躚低下頭,很久沒有說話。
她的情緒瞞不過鄭凜敘的眼睛,「你不想去?」
鄭翩躚沒有勇氣抬頭,輕輕地開口問他:「我能不去麼?」
鄭凜敘:「我以為你會同意。」
他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問:「不想去的原因呢?」
鄭翩躚:「我習慣在港城生活了,不想換環境。」
鄭凜敘:「我瞭解,但你一個人待在這邊,我和二姐都不放心。」
鄭翩躚:「我都二十一歲了,之前一直沒有離開你獨立生活過,趁這兩年試一試也不錯。」
她斟酌了一下,做了一個決定:「等
我大四,我去申NYU的碩士,可以麼?」
鄭凜敘並非那種不講理的人,他思考了一下鄭翩躚的話之後,點了點頭:「可以,那這樣,你有什麼事情,去找賀臻。」
鄭翩躚點頭:「好。」
鄭凜敘:「你對賀臻,真沒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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