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起的頭,可是聽她這麼說,傅硯辭並沒有感到爽快。
“謝謝你的祝禱。”傅硯辭徹底放開手,甩手捻起外衫披上。
衣角甚至在飛起時擦過程京妤的臉,冷杉的氣味鋪天蓋地。
等她回過神,暖泉居只剩她一個人。
傅硯辭早已離開。
腦子清醒了一些,她想起前世。
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時間,唐未央和傅硯辭敲定了婚期。
並且婚禮如期舉行。
而唐未央死在他們的新婚夜,雖然死因不明,但是傅硯辭從那以後再也沒娶過妻。
從外人來看,是他用情至深,從未放下過唐未央,將她當成了一輩子的硃砂痣。
所以傅硯辭是真的喜歡唐未央,喜歡到不管唐未央做出過多麼不堪的事,他也會原諒,也會娶對方。
心空了一塊,身上後知後覺地冷了一片。
春華突然尖叫著衝進來,看見她這樣,直接哭了出來:“公主!”
取了屏風上的浴巾,春華慌忙將程京妤包住,擦她的溼發。
怎麼這樣啊!
傅殿下怎麼還用強的啊!
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傅殿下竟然是這種人!
看看公主脖子上,嘴角被咬的痕跡!
啊啊啊啊啊啊她好想發癲。
“公主,沒事的,沒事的,”春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安慰自家主子的話,只好說:“起碼傅殿下他長得好看!”
程京妤眼睛一眨,眼淚更加洶湧地流出來。
長得好看的傅硯辭很快就要成婚了。
她這一世已經很快了,也很卑微了,哭的求的,色誘都用上了。
可他還是要娶別人。
“嗚——”程京妤的眼眶都是紅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春華更慌了,心都要痛死了:“公主別哭啊,大不了、大不了咱們去陛下那兒告一狀,陛下定然會狠狠懲罰他的!”
春華惡狠狠地道,她從前覺得傅硯辭好歹是個君子。
可是他將公主弄到這個地方,做這種不可言喻的事,春華就很討厭他了!
怎麼可以這樣!
“不準!”程京妤打了個哭嗝:“你敢說出去一個字,本公主就將你的舌頭割了!”
“......?”春華不服氣:“公主,我可是在幫您!”
“皇帝是什麼德行你忘了嗎?”程京妤的擦掉臉上的眼淚:“他要置程家於死地!”
不管是蕭蘅,還是蕭聖高,他們父子都是多疑的偽善之輩。
她要救父兄,只是遭受傅硯辭這點折辱算什麼?
春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此刻被程京妤一說,冷靜下來,哭喪著臉:“那要怎麼辦?”
好可怕。
京都變得好可怕,侯爺和世子明明鞠躬盡瘁,為西楚打了一輩子的仗。
可是陛下竟然用侯爺苦苦守住的城池為條件,也要侯爺的命。
春華只是一個小侍女,此刻都出離憤怒了。
她真不敢想公主是怎樣的心寒。
所以當初陛下授予公主的頭銜,其實也只是明面上的安撫吧?
瞧瞧朕對你們程家多好,天下百姓都能看見。
可背地裡,卻早已與敵國串通,要將侯爺置於死地。
“公主,咱們去求文勳太子吧?”春華替程京妤擦乾淨了臉:“文勳太子大權在握,嫁給他、他定然會幫程家的,對嗎?”
反正陛下也有此意,雖然他定然是為了討好大周。
但是隻要公主與文勳太子一條心,要求他救侯爺又有什麼不行?
“我早就說了,我與聶文勳不可能。”
程京妤聽見屏風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厲喝:“誰?”
“我,”是司珏的聲音:“公主,衣衫給您備在這兒。”
說完放下衣服,司珏就出去了。
春華噠噠噠跑出去將衣服拿進來,竟然是一身鵝黃色的衣裙。
穿上後顯得程京妤如同一個瓷白的玉人,那些被傅硯辭得弄起來的痕跡就更為明顯了。
唇角破了一小塊,頸上是一大片嘬紅的痕跡。
並且這件衣裙遮蓋不了一點脖子。
......像是傅硯辭刻意的耍弄。
春華看一眼都滿臉通紅:“他、他過分!”
然後繼續發愁:“那要怎麼辦呢?”
“所以我要求傅硯辭。”程京妤看見銅鏡中的自己,哪裡都是紅的。
她眼神堅定:“我只能求他了。”
“可是傅殿下自身難保,公主,他不過是大靖的一顆棄子,迫於無奈才來的西楚,即便願意,可是難免力不從心啊。”
春華言辭懇切,想讓程京妤看清楚,方才將她弄哭的人哪裡值得她託付了?
“你覺得他怎麼得到皇帝的密箋的?”
“您是說?!”春華面露震驚:“可是怎麼可能?!”
傅硯辭難道根本不如表面上所見,是個勢弱的質子?
但是怎麼可能呢,他在西楚明明是人人可欺,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更別說此前公主對他的百般刁難,還有太子....太子和皇帝不也一直輕看傅硯辭麼?
因為看不起大靖,所以便隨意折辱他們的質子。
如果傅硯辭不像表面那樣簡單,他為什麼不反抗?
總不可能,他將此當成樂趣吧?
那得多變態啊!
春華的表情漸漸驚悚:“所以公主,傅殿下是用想幫的條件,對您——”
不然她想不出公主萬金之軀,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呢?
她家公主從小到大,連蕭蘅給的委屈都不受,該不會是被下了降頭吧?
反正衝擊太大了,春華現在想起傅硯辭,都覺得心緒很複雜。
但是一向看起來清心寡慾的質子,將她家公主咬成這樣,就非常的分裂。
程京妤穿戴好出去時,奇怪地發現,自己原本沒有好全的腳踝,似乎因為在暖泉裡泡了一會兒,這會竟然不怎麼疼了。
傅硯辭還在院子裡,朝她看了一眼後,眼神又幽深不少。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程京妤感覺自己方才又哭又鬧,臉都丟完了,這會根本不想跟傅硯辭說話。
但是對方顯然不想輕易放過她。
“程京妤,過來。”
程京妤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傅硯辭現在喊自己,不會是要給她發請柬吧?
如果是這樣,自己是收下,還是砸在他臉上?
想了想,程京妤吸著紅彤彤的鼻子,慢慢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