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一把推開蕭蘅,此刻也顧不上蛇了。
怎麼偏偏好死不死,傅硯辭在這兒!
天地良心,她剛才退出來並不是要投懷送抱,而是蕭蘅好死不死就堵在車門口。
她從小就怕蛇。
因為小時候摸過這東西,滑膩冰涼的。
那是程嬌嬌抓回來的蛇,讓她摸,跟她說不會咬人的,結果她的手剛摸上去就被咬了。
從此對這種東西深惡痛絕。
而她的馬車裡,赫然有一條皮色純黃的蛇,正在吐信子!
因此她才會不管不顧退出來的。
蕭蘅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差點要摔下去。
有他在,程京妤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在意傅硯辭,只是差點將牙咬碎。
“傅殿下怎麼在這兒?”
一旁的司珏欲言又止,最終看看傅硯辭,什麼都沒敢說。
他也覺得殿下很奇怪啊,說趙越手裡拿的竹筒是裝蛇的,然後就來這兒了。
說太陽太大,等晚點再下山。
這一等,就等到了郡主和太子的深情相擁。
一個嬌俏受驚,一個英雄護美。
雖然英雄看起來不怎麼順眼。
“南普陀寺今日真是熱鬧。”
打賭要拿下他的人,在寺外就與另一個人摟摟抱抱,末了還問他怎麼在這兒。
就如同他很礙眼似的。
傅硯辭翻身上馬。
程京妤:“等一下!”
她覺得傅硯辭定然是誤會什麼了,比那天晚上的誤會還要可怕的那種,所以她想要解釋。
但是蕭蘅在這兒,她根本解釋不了什麼。
因為她若是表現的對傅硯辭太過熟絡偏頗,蕭蘅這個小人只會更令傅硯辭的日子難過。
於是她糾結了一會兒道:“我還有事與殿下說,你等我一下好嗎?”
這個蛇出現在這兒,定然不是無緣無故的。
她程京妤重活一世,主打的就是一個有仇報仇。
京都裡,知道她怕蛇的,無非就是些天潢貴胄,世家子們。
因為程嬌嬌曾有一回將她被蛇咬的事情,將笑話講了出去。
而且這車裡的蛇,長相秀麗。
都說越漂亮的蛇越沒有毒。
所以方才她就算被咬了也沒事。
那那個人就只是想嚇程京妤而已。
這麼又蠢又慫的事,除了趙越想不出第二個人。
因為今日來南普陀寺的,合起來也沒有幾個京都的世家子。
她見傅硯辭雖然騎在馬上,但是聽了自己的話倒也沒有再要走的意思,不由微微放了心。
“夙乙!”
夙乙應聲而落,不知道從哪片樹頂上飄下來。
蕭蘅看著面前這個明顯武藝不一般的人,不知道程京妤身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人。
他最近對程京妤的關注果然還是太少了。
“京妤,你想做什麼?”
夙乙面無表情地等吩咐。
程京妤看了四周圍的車駕一眼,確定趙府的車駕還在,她說:“給我把趙越拎過來。”
夙乙望了一眼寺廟大門:“我要進去?”
他明顯有點嫌棄。
“去吧,拎出來本郡主這個月給你賞金。”
一聽賞錢,夙乙默了默,而後點頭,然後雙腳點地,一躍就不見了。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他手裡就拎著哇哇亂叫的趙越回來,直接將人丟到了地上。
程京妤擼起袖子,一句旁的都不問,讓夙乙將他架起來。
然後——
她一拳砸在了趙越臉上——
“放蛇?三番兩次挑釁本郡主,不跟你計較就當本郡主最近修身養性是不是?你就是放條毒蛇本郡主都敬你是條漢子,你真是男人麼?嘴巴碎,膽子小,我要是你我就夾起尾巴在家好好當個孝子,而不出淨出來給你爹趙太傅丟臉!”
程京妤每罵一個字,就往他身上揍一拳。
她好歹是出身在軍侯世家,打起人來非常的狠,每一拳都往趙越身上最痛的地方砸。
趙越從一開始的罵罵咧咧,到最後哼哼唧唧地求饒,人被揍得鼻青臉腫。
身上的衣衫破了,顴骨高高隆起,哪還有貴公子的樣子。
不止是蕭蘅,就連傅硯辭都一時沒法出聲。
程京妤雖然嬌蠻任性,但是這麼直接打一個人,還真是沒見過。
蕭蘅覺得那些拳頭都彷彿落在了自己身上,陣陣發疼。
他連給趙越求饒都做不到。
但是還沒完,程京妤打累了,又去拽趙越的耳朵——
他的耳朵幾乎被程京妤撕下來,扯的鮮血淋漓。
“我不敢了,是我錯了,郡主,太子殿下救救我!”
打痛快了,洩了火了,程京妤終於罷手。
她將趙越一踹:“滾,往後沒有本郡主的允許出現在我面前,我見一次打一次!”
趙越捂著耳朵忙不迭地跑了。
跑的時候鞋子都掉了一隻。
蕭蘅穩了穩心態,才道:“京妤,他就算做錯了事,也不至於將他打成這樣,趙太傅就只有一個兒子.....”
“殿下,”程京妤衝他捏了捏拳頭:“還逛楓山校場嗎?”
她的手細嫩白皙,但是上頭現在沾了趙越的血跡,別有一種威懾。
蕭蘅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他本就覺得程京妤性格太盛,沒有程嬌嬌的柔軟,剛才看完,更是對她厭惡更勝。
縱使她長得好,那又怎麼樣?
女人只有學乖了當貓才可愛。
“本殿下想起還有公務在身,需得回宮見父皇,改日再約你,你也早些回府去吧。”
程京妤冷哼一聲。
臨走前,蕭蘅又交代道:“京妤,女人溫柔些,才招男人疼,你今日這番作為讓我稍稍有些失望,什麼時候你想通了,去跟趙越道個歉。”
“呵、呵。”程京妤翻了個白眼:“慢走不送。”
蕭蘅上了太子鑾駕,連傅硯辭都顧不上為難了,急匆匆往山下去。
程京妤這才抬步往傅硯辭那去。
“殿下,見笑。”
傅硯辭雙手抱臂:“既然郡主人也打了,不回家,留我做什麼?”
他方才雖然對程京妤震驚,但是這女人向來多變,她方才還說什麼來著?
要跟蕭蘅遊楓山。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因為程京妤一句話就站在這裡等,此刻想來非常生氣。
程京妤渴望的目光流連在傅硯辭的馬背上。
然後自認十分不經意地道:“都說殿下的愛駒赤翼日行千里,且通人性,您也是回京都,這不就巧了麼?您看我能否感受一下?”
她的馬車進過蛇,她是不敢再坐的。
哦,是想順我的路。
司珏感覺他家殿下的又跟下午時一般冷了幾分。
而後扯出一抹冷笑:“郡主打人不是威風凜凜,那就走著回去好了。”
說罷,一夾馬腹,赤翼如閃電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