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聶文勳蕭逸匯合,這兩人正在岸邊喂錦鯉。
煙火已經放完了,可長街上的熱鬧依舊。
蕭逸手上抓著一把魚食,看上了魚群裡一條身上有星星紋案的,非要餵它。
“你倒是搶一搶啊,一口吃不著!”
他急的抓耳撓腮,身子探出去大半。
聶文勳就搖著摺扇跟在他旁邊,言笑晏晏地看著。
程京妤過來的時候,蕭逸自己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直往水裡栽。
聶文勳眼疾手快,將他一攬帶回來,還在他腰上拍了拍:“小心點。”
“哎,謝謝,急死我了那條死魚。”
蕭逸鬆了口氣,哥兩好地攬過聶文勳的肩。
程京妤對蕭逸那張天真的臉簡直沒眼看。
回去的路上,人群總算散了一些。
蕭逸嘰嘰喳喳了一路,好奇程京妤為什麼眼睛腫了,好奇她跟傅硯辭去了哪裡。
沒人理他。
程京妤擔心他們會不會看出什麼來,左右四望。
而傅硯辭則一派淡定。
聶文勳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幾圈。
趁著蕭逸和程京妤去前頭看面具攤子,聶文勳湊近傅硯辭,打趣:“喲,傅殿下這唇角也傷了呢。”
“少陰陽怪氣。”
從小到大,傅硯辭對聶文勳瞭解的很,此人熱衷看他的熱鬧。
“那不陰陽怪氣了,你說西楚帝真要指婚給我跟小京妤,那怎麼辦?”
傅硯辭懶懶地垂了眼皮,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前頭的程京妤:“先不說她,你確定要招惹蕭逸?”
聶文勳笑容一僵,很快又提起來:“西楚將來的結局你我都清楚,亡了他們的國,難不成還真能讓人不恨你?”
意思是他們誰也別笑話誰。
傅硯辭收起視線,低笑:“那得看他們怎麼想了。”
“你跟程京妤,就算將來回了大靖,傅硯墨會讓你娶了她?還有你那個笑面虎父皇,恨不得你死在西楚吧。”
聶文勳從小與傅硯辭相識,知道他過得是什麼日子。
被送來西楚當質子沒得選,身中劇毒也是皇室爭端的陰謀。
爹不疼娘已死,就是顆可憐的小白菜。
若是他要娶程京妤,即便程京妤願意,阻攔的人也千千萬萬。
這世事,沒走到最後一步,都是路途艱險。
但是他說的這些,傅硯辭根本沒有想過。
與程京妤成婚....這種恍若天方夜譚一般的想法,不管前世還是如今,他都沒有想過。
程京妤倒是說過,在她的及笄禮上。
但是方才她也說了,她不過是挑了個不起眼的對手來合作,目的是要鬱旎秀和蕭蘅死。
至於成婚,別說她是不是真心。
就算是,那也太遙遠了。
“是麼?”傅硯辭聲音輕飄飄的,回答聶文勳的問題:“那就都殺了好了。”
聶文勳有時候很杵傅硯辭這樣的神態。
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一念成魔。
他剛要說話,前頭傳來程京妤和蕭逸的爭吵聲。
面具攤前,立著另一個藍衣女子,正有些焦急地拉架:“二位不要吵了。”
程京妤竟然護在她身前,罵蕭逸:“你別看上一個就胡撩閒,我忍你很久了。”
“你才撩閒!我只是想給這位姑娘送個面具!”
而那位姑娘急的不行,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沒見過人吵架:“二位有誤會....”
“沒有誤會,你別理他。”程京妤將她一攬,一副她的人的架勢:“也別要他的面具。”
蕭逸面紅耳赤:“程京妤你是不是有毛病,又不礙著你什麼事!”
此時聶文勳插了進去,站在他們中間:“怎麼了這是,好好的吵什麼?”
“你問她!”
“管好他!
蕭逸和程京妤的聲音同時響起。
接著又互相朝對方‘呸’了一聲。
倒是那藍衣的姑娘,在聽見程京妤這三個字的時候,已經變了臉。
她慌忙給程京妤行禮:“不知是郡主,還望郡主不要為了民女與殿下爭吵。”
聽見她這句話,程京妤停了下來,看向她:“我就算了,你怎麼知他是皇子?”
陳意禮手中捏著帕子,看了一眼蕭逸的袖子:“蟒繡,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皇帝是龍,皇子是蟒。
面前這個定然是皇子。
蕭逸瞬間就來勁了:“美人兒好眼力,不過你別怕,我不吃人,你不是看上那兔子面具麼,我送你!”
他原本只以為是個長得好看的姑娘,現在看不僅長得好,性子好,還心細。
程京妤又護著陳意禮:“她要什麼不需要你送,你趕緊回宮去吧,宮禁到了你就慘了。”
這麼一說,還真快到宮禁時間了。
“程京妤,你幹嘛一直攔著我,這位姑娘跟你沒關係吧?”
怎麼弄得跟程京妤的人似的。
程京妤雙手叉腰,小獸似的:“我見不得你見一個愛一個。”
其實不是,而是這個陳意禮,是往後她親哥的心上人。
才不能被蕭逸玷汙了去。
程京妤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陳意禮。
前世哥哥被蕭蘅設計死在城牆,陳意禮一身紅衣殉情。
而陳家也被蕭蘅弄得很慘。
但是沒關係,這一世,她定然不會讓蕭蘅再做這種惡。
“阿逸,確實要到宮禁時間了,”聶文勳拉著蕭逸的手腕,眼中有一絲不太分明的邪氣。
蕭逸不甘不願,又不能拿程京妤怎麼辦。
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陳意禮鬆了口氣:“謝過郡主。”
她是一副溫婉大方的長相,性子也溫和。
“客氣了,”程京妤看著她:“意禮姐姐,我們送你回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閨名?”陳意禮有些驚訝。
“呃,”程京妤頓了頓:“我聽別人提過你,你們陳家是商賈大家嘛。”
即便這樣,自己一個深閨女子,怎麼會入程京妤這個郡主的眼。
陳意禮有些奇怪,也留了個心眼:“我的馬車就在外頭,自己回去就行。”
程京妤也知道自己冒進了,她訕訕地後退兩步:“那好,你路上小心。”
等所有人的馬車都走了,原地還留她和傅硯辭。
程京妤有點尷尬,她在傅硯辭面前哭的太慘了,這會兒不敢往他臉上看。
“走吧,送你回去。”傅硯辭率先開口。
到了程府門口,程京妤下車。
她往大門走了幾步,踟躕間又返回來。
傅硯辭見她又探頭過來,挑眉:“還有事?”
雖然只是交易,也未見幾分真心,但是此刻程京妤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下次見,硯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