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司珏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殿下,文妃娘娘的死,咱們是查清了內情的,您為何還要花了這五萬兩來問李飄飄?”
傅硯辭攤開手掌,掌心是李飄飄最後給的紙條。
上面的隸書筆跡娟秀,是難得的一手好字。
他指腹在上邊捻了捻:“你覺得這個茶館為何會莫名出現?”
之所以會過來,是傅硯辭清楚地記得,上一世的西楚京都並沒有這麼一個飄香茶館。
也沒有李飄飄這個人物。
然而這一世橫空出世,很難不讓他起疑。
所以他決定丟擲一個有已知答案的問題,等著看這個李飄飄是不是真有本事。
是不是真的連大靖宮廷的秘事,他也有本事挖出來。
“這個李飄飄,定然不是個簡單人,我聽說蕭蘅到了門口都讓他拒了,偏偏他見了殿下你。”
司珏分析道:“難不成是蕭蘅的死敵?”
“不見得,”傅硯辭依舊捏著那張紙:“他不見蕭蘅,卻回答了他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蕭蘅具體問了什麼,但是無非是如何得寵上位問題。
司珏看著傅硯辭的臉色:“那殿下覺得李飄飄真能解決蕭蘅的問題麼?”
“拭目以待吧。”
他更想知道這個李飄飄是什麼人。
躲在屏風後,偏偏見了他。
惡意,還是好意?
他的每一步打算都涉及重要,輕易他當然不會問朝政的事。
萬一李飄飄這人於自己不利,那就完全是送肉入虎口。
這一世,被憑空改變的事情太多。
不得不防。
“殿下怎麼還捏著這張紙?”
傅硯辭展開,問:“你覺得像男人的字還是女人的?”
隸書其實不大好分辨,因每個字都相對端正,筆鋒也沒有那麼凌厲。
司珏辯了一會兒,搖頭:“殿下覺得呢?”
傅硯辭沒說話,只是將那張紙揣進了袖袋。
“那殿下給的這五萬兩,不會令他生疑嗎?”
傅硯辭搖頭:“給少了,顯得我們沒有誠意。”
他是在西楚處境尷尬,但是傅硯墨為了維持他好兄長的形象,給傅硯辭的錢並不吝嗇。
更何況就算不用傅硯墨的錢,傅硯辭也不差錢。
只是迫於處境,他要屈居在質子府罷了。
剛到質子府門前,童子匆匆跑出來參拜:“殿下,方才聶太子的人來請,說今夜程郡主約了他去廟會,但人少不好玩,想約上殿下和五殿下一同前往。”
“傅硯辭!”五殿下人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這會兒已經蹦上車:“一起去!”
他這顆愛玩的心已經憋壞了,難得聶文勳叫了他和傅硯辭一起,哪裡還坐得住。
傅硯辭知道,半月前程京妤與聶文勳就有約。
這半個月他刻意避開想起程京妤,但是想起了,那夜唇上柔軟的觸感首先映入腦海。
蕭逸伸頭過來,可疑地眯眼:“你在回味什麼?怎麼如此入神?”
回過神,傅硯辭將他的頭推開:“程京妤約了聶文勳,不是約你我,去幹什麼?”
“哎,人多熱鬧嘛。”蕭逸不理解:“你平日又悶,難得聶文勳不是那種勢力眼,一起玩怎麼了。”
要他說聶文勳人挺好的,西楚是個人都看不起傅硯辭,除了他。
但是聶文勳非但沒有,也沒刻意跟他保持距離。
這人想必壞不到哪去。
傅硯辭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蕭逸一眼,啟唇:“我建議你離他遠一點。”
“?”
等不及蕭逸回答,傅硯辭就下了車。
蕭逸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不是,離他遠點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人挺好的,對你不也是也挺好的?你背後怎麼還擠兌人呢。”
他一副我對你很失望的表情。
但是傅硯辭無動於衷,他並不知道聶文勳為什麼要叫他一起去廟會。
無非是程京妤在,他存了作弄的意思。
聶文勳這個人,很小的時候就到過大靖,他們相識並不稀奇。
只是確實與蕭蘅這些人比起來,聶文勳要多幾分真心。
這人城府不見得比他淺,對傅硯辭卻沒有那種算計。
“誰啊?誰擠兌本太子?”
一道帶笑的聲音隨之而來,聶文勳搖著摺扇,出現在傅硯辭門前。
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蕭逸往自己嘴巴上招呼了兩下,趕緊笑著迎上去:“沒說你呢。”
“是嗎?本宮可聽見五殿下維護了,”聶文勳笑的燦爛,身上的邪氣外溢:“不礙事,我們用過晚飯再去廟會吧,郡主這會兒在客棧等著呢。”
傅硯辭腳步未停,顯然一副不打算參與的架勢。
“拉住他!”聶文勳摺扇一收,上前輕易地架住傅硯辭的手。
蕭逸拉住另一邊,兩人架著傅硯辭往車上拖。
直到上了車,傅硯辭眼神還是冷的:“殿下們興致勃勃,非拉著我這個病秧子做什麼?”
“三人不成雙啊,”聶文勳不懷好意,拿摺扇點了點傅硯辭的肩:“缺你一個多寂寞。”
蕭逸隱約覺得聶文勳這話哪裡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他只能連聲附和:“就是,等會文勳殿下與郡主走一起,我不就成落單的了?你得陪著我。”
“殿下要人陪還不容易?”聶文勳插話進來:“本宮暫時在西楚住下,殿下隨意可以找本宮陪玩。”
原本是一句熱情的邀約,聶文勳說的時候也是帶笑的。
但是蕭逸要回復的神情不知怎麼就頓住了,他想到傅硯辭方才讓他離聶文勳遠一點。
莫名的,感覺背後有一點寒意。
而且迷迷糊糊想起,程京妤似乎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但是隨之而來的酒樓徹底吸引了蕭逸的注意力。
“天福樓?!”蕭逸口涎湧出:“有錢都難訂!郡主好大的手筆啊!”
聶文勳挑眉,故意掃了傅硯辭一眼:“可不是,郡主覺得本宮難得來,非得安排個如此奢侈的,不過本宮也不好拒絕。”
他一臉寫著:你瞧,程京妤對我多好。
程京妤確實對聶文勳算的上用心,這點京都人人都在傳。
她這麼大張旗鼓,上趕著,正如那日跟蕭聖高說話的時候。
目的不就是為了嫁給聶文勳麼?
那醉酒撩撥,確實又是她的一招耍弄吧。
傅硯辭氣不順,別說背後擠兌,當面他都的擠兌人:“殿下也不用感動,程郡主向來喜歡打一巴掌前先給一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