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想象有很大差距,聽到動靜,柳沁第一時間還是躲。
辦公室對面有茶水間,柳沁閃身躲進去,背靠牆上。
走廊上,類人大腳踏著冰涼瓷磚,緩緩前進。
骨騾人眼球中央的虹膜只有針孔大,其餘全是眼白。
眼含兇性與殘忍,靈活地轉動著,觀察周圍一切。
還好柳沁沒看到這一幕,不然怕是出手的瞬間便全身僵直,任憑宰割。
高大身影停在辦公室門前,它好奇地推了推盆栽,柳沁心提了起來,虔誠詛咒著骨騾人,快落下陷阱。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脆響。
成功了?
柳沁邁了一步,瞟到骨騾人被魚線絆了一下,晃著身影,要倒不倒。
那怎麼行,柳沁反應很快,助它一把,提腳踹。
她下了狠勁,力氣十成十。
高大的東西容易重心低,怪物如柳沁所願倒地。
見骨騾人有起身的跡象,柳沁撲過去,壓住它脖子,找到它第三節脖子骨,然後舉起水果刀。
“噗”
一根森白骨刺從骨騾人脖骨那裡長出,直接穿透嫩白的掌心,鮮血淋漓。
十指痛歸心,何況手掌刺穿。
柳沁一口氣壓在喉嚨,疼痛直充腦門。
血水涓涓地流,柳沁身體打著顫慄,卻始終沒有放手。
她繃緊神經,舉起的水果刀保持精準,刺入目標,然後劃拉,水果刀當場崩斷。
還好骨騾人的脖骨也切開了兩段。
可那脖骨生命力頑強,還在蠕動,像要尋找另一端,連線回去。
不能讓它恢復!
柳沁全神貫注,她只有一個念頭,殺死怪物。
身體裡似乎湧出一股力量,她忘記手上的痛。
搖晃站起來,對著骨騾人頭顱用力一踩。
失去身體供給的骨騾人頭顱很脆,跟鳥雀的骨頭差不多,柳沁輕易踩成幾瓣。
一粒灰色的石頭滾出來,柳沁撿起,短短几秒,石頭冒出肉芽,似乎要成長出新的怪物。
柳沁掏出打火機,顫抖著手撥動打火器,火苗碰觸石頭的瞬間,肉芽化成灰燼。
灰色的石頭變成碧綠玉石,火機也恰好熄了火,沒了汽油。
確定玉石不再變化,她將玉石裝衣服口袋。
腦袋傳來一陣暈眩,柳沁扶著受傷的手,踉踉蹌蹌地走到茶水間。
茶水間通常會有醫療箱,柳沁沒受傷的手快速開啟櫃門,果然在其中一個櫃裡找到紅色十字架醫療箱。
裡面有繃帶、碘伏、還有消炎藥、止痛藥。
沒有生產日期,但外殼都挺新的。
沒有更好的選擇,柳沁只能硬著頭皮用。
人一鬆弛下來,所有痛感迴歸,柳沁跌坐在地上,靠在牆邊,臉色蒼白得可怕。
她頭很暈,卻不敢真的暈過去。
飲水機有水,柳沁撐起身體,擰開水龍頭,任水流沖刷手掌,洗去表面血汙,她拿起一卷繃帶咬住。
骨刺還留在掌心,她必須拔出來。
深呼吸兩下,做好準備。
柳沁氣沉丹田,用力將骨刺一次性扯出來。
骨刺粘連著手掌血肉,很痛,痛得她想尖叫。
沉悶的哼聲寄出牙縫與繃帶卷,那種一瞬間爆發的痛令人全身發麻,肌肉控制不住抽搐。
柳沁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痛過,痛得她開始想念外婆了。
非常想別人能安慰一下她,可惜這個地方,沒有人。
眼皮一眨,淚珠成串滾落。
委屈的情緒像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好痛啊!”柳沁從嘴裡拿出繃帶卷,她聞到嘴裡的血腥,大概是咬太緊,牙齦出血了。
她吐出一口血沫,哽咽著給自己傷口倒上碘伏,然後包紮。
時不時探頭看外面,確保當下環境安全。
柳沁吃掉一粒止痛藥和消炎藥,血暫時止住了。
翻了下藥箱,她拿出裡面的繃帶塞進衣袋,碘伏是一次性的包裝,她也揣上兩小支。
不知是包紮得好,還是止痛藥功效顯著,痛感被稍稍壓下去。
柳沁又坐了兩分鐘,身體恢復了力氣後,她撥開鬢角溼漉漉的碎髮,整理一下儀容,避免碎髮擋住視線。
起身去辦公室尋找可用的材料。
剛才佈置陷阱的材料無法回收了。
她又找到了幾支鋼筆,一把美工刀。
美工刀有些難用,刀片很容易折斷,她怕崩斷的刀片反傷自己。
缺少趁手武器,柳沁望向茶水間內被她丟在地上的骨刺。
它正好是尖刀狀,沾染斑駁血跡。柳沁抿了抿唇,跨過骨騾人的屍體,回到茶水間,撿起它。
這樣的武器,光握住,很容易反傷自己,柳沁在手握位置裹一層繃帶。耍了耍,很輕,防滑,雖然她不懂武器好壞,但她知道手感不錯。
“這算是怪物的報應嗎。”柳沁自嘲,用怪物的一部分來打怪物。
之後她又在辦公室內某個單獨隔開的領導辦公室找到兩個防風打火機,柳沁試了試。
此時一陣風從領導辦公室的窗外吹進來,打火機沒吹滅。
窗戶原先便開著,飄臺在外面。柳沁踮起腳尖,探頭往外看,外面全是白霧,一米之外人畜不分的濃度。
她眯起眼,詫異萬分。
下方竟然沒有東西,整個十三樓是懸空的。也就是說,她需要探索的區域只有十三層?那電梯的作用是什麼。
柳沁不安起來。
假如她逃不出去,能否讓外面的人知道她迷失在這裡?
可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狀況,會有人跟她一樣,進入過暗界嗎?
柳沁心思急轉,想到那張畫著怪物的紙。清潔工陳姨看不到紙上的內容,那像她一樣的玩家呢?
既然有公司,肯定有員工,沒道理只有她一個打工人。
摺疊好的紙展開,柳沁再看兩眼,又團起來。她深呼吸,用力投擲出窗。
紙團飛入濃霧中,很快消失。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希望死物可以透過濃霧,回到現實,幫她傳遞資訊。
她不想死得悄聲無息,同時也希望給外面的人提個醒。
做好這些,柳沁重新上路。
空蕩蕩的走廊,寂靜無人的辦公樓,每走一步,都令人害怕得窒息。
通往“逃生樓梯”的走廊,一條直路,沒有遮擋物,幾扇辦公室的側門也是鎖死的。
柳沁攥緊骨刀,要是這裡遇到骨騾人,她只能轉身跑了,跑不過便是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