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竟出了如此怪物,必須要回去彙報休屠王!”
但…我還回得去嗎?
騎長親兵在顛簸的戰馬上疾馳,卻沒有感到一丁點的心安。
簡直是一場噩夢,他們這百騎隊雖然在強攻塢堡時受了不小的損失,但也還有大幾十號戰友啊。
沒想到竟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這一人完全摧毀,不管是投降還是跑路都無法逃過被梟首的命運。
就在剛剛,他看到了那扒了他們一身衣甲的剃頭魔追著另一個騎馬的同袍,一路狂奔將其斬殺奪馬,這是何等的怪物?
說一句跳走如飛,馬馳不及那是毫不過分。
“就剩我自己了......(匈奴粗口)”
絕望,太絕望了。
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的山坡上,竟出現一隊騎步混編計程車兵。
是他們的援兵嗎?不,那是漢軍。
一襲紅袍的漢甲親兵看不會認錯。
不過此刻老對手的出現卻反而讓他鬆了口氣,比起身後那個二話不說只會砍頭的惡魔,眼前的漢兵是多麼的和藹可親啊。
於是他高舉雙手,向漢兵們大喊:
“投降!我要投降!”
“嘿!你還想ADD?(指多餘的行動引來新的敵人)”
他身後緊追的蘇曜,登時夾緊馬腹,默默地取出了一張弓。
一向都是全殲黨的蘇曜根本不能接受有漏網之魚。
只要想一下戰鬥結算後跳出個逃亡1的數字,那真是能逼死他這個強迫症患者。
所以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在喊什麼鬼東西,但是,紅名都待死!
必須在這個小怪觸發些什麼麻煩的事件前解決掉他。
騎行的顛簸中,蘇曜屏息凝神,逐漸進入人馬合一的狀態,開弓搭箭。
【騎射無雙】發動。
這時跑路的騎長親兵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的回頭望去,臉上露出了些許茫然。
這個剃頭魔想幹什麼?
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縱使是王庭最厲害的射鵰手們,騎射的準頭也不過二三十步啊。
而現在兩騎的距離則約莫有近百五十步!
“穿楊射柳,百發百中!”
就在他將要跑到漢兵所在的地方時,背後死亡之音傳來
咻——
緊接著便是噗通一聲。
胡人親兵騎手墜馬而亡,沒入眉心半截的箭羽還在微微的發顫……
擺開架勢的漢兵們愣了一下,上前確認此人已死後,彙報上官
“呂屯長,這是天佑我炎漢啊,胡人居然在內鬥。
就是這一箭倒是有點東西,這麼遠都能中,真是走了狗屎運。”
他們是看到此處烽火趕來支援的救兵。
自打黃巾亂起,這天下就亂了套。
近來連一向恭順的匈奴各部都暴起叛亂,為禍幷州西垂。
先是年初寇掠西河,殺了郡守,前些日子又繼而進犯太原,再殺刺史張懿,一時之間這些胡人威風無兩,鬧得幷州烽火遍地,人心惶惶。
也多虧他有幸跟從呂屯長,方才從那場悲慘的潰敗中倖存下來。
但如今群龍無首的幷州已經沒有任何組織大規模反擊的能力,他們也就淪為了救火大隊,哪裡出事哪裡跑。
雖然功勞和錢財也撈了一些,但這每每出巡還是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回就落到敵軍大隊手裡,枉送了性命。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叫呂奉先。
“......”若說手下的心情是坐了個過山車,那呂布的心則是高高吊起了根本落下不去。
“呂屯長?”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生長於漢胡雜處的邊郡九原,呂布自小就精通弓馬,長於武鬥,對自身武藝可說是十分自負,打遍幷州無人能敵。
也正因此,這一箭給他的震撼遠超這些小兵們。
若說這一箭是靠走狗屎運做到?信了的人才是蠢得像個狗屎。
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命中目標,他當然也做得到,但若說誰能騎射命中,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而且即便命中,如此距離也必然丟失絕大多數的威力。
像這種距離騎射命中還要保持如此大威力的箭法……
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呂布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
頭一次他在武道一途上,感到一種名曰無力的感受。
難道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呂布緊盯著視野中的蘇曜,見此人殺人之後既不上前,也不離去,竟悠然立馬於原地,好似在等待眾人朝拜。
此情此景,讓呂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一個休屠賤胡竟有如此狠角?
當我漢家無人嗎?!
震撼,無力,羞憤之後,呂布又燃起了洶洶的鬥志。
他提起手中長戟,騎馬踱步向前,吩咐手下道
“胡人一向反覆無常,爾等在此引弓待命,保持警惕,我先去會會這傢伙。”
那蘇曜為何立在原地呢?
他倒完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在糾結一件事。
“艹,這衛兵怎麼還守屍體啊,我的戰利品啊。”
在真三國世界遊戲設定的前期,漢帝國還保持著相當程度的控制力,對於殺人偷竊等違法行為遍佈各地的衛兵對玩家來說就是像爸爸一樣的存在。
玩家們一般要想做點什麼不太光彩的事兒,那是必須要躲著他們,不然被丟進大牢是小,變成紅名被全服攻擊可就得不償失了。
“按說我殺的是胡人野怪,怎麼刷衛兵出來了呢……”
但那衛兵檢查屍體的樣子,跟遊戲裡殺人後被察覺是一模一樣啊。
考慮自己的存在都像是個BUG,他也沒再深究衛兵的異常。
於是當他看到呂布遠遠的提戟上前,還衝他不知喊些什麼的時候,他做了一個所有玩家都會做的選擇
——開潤!
只要犯罪行為沒有被抓到認出來,就不會被記錄,跑出仇恨區域就完事了。
正好村裡的屍體都還沒扒呢,這波殺完了新手關的怪,回去瞅瞅有沒有任務可以交接吧。
另外還要想辦法把語音問題解決一下。
於是他走的很果決。
這一下又把呂布給整不會了。
先入為主的他倒完全不會認為這胡騎是認慫。
反而第一想法是會不會有什麼詭計。
我不動你不動,我一動你就跑是吧。
莫非這胡人在引我入坑?前方會不會有陷阱?他們是準備圍殺我等嗎?
放平時呂布不會有這麼多想法,他弓馬嫻熟,武勇無雙,且又有神兵方天畫戟加持,天下何處去不得?
但剛跟著刺史閣下吃了場敗仗,又被這胡人神乎其技的騎射震驚後,呂布的膽氣確實被削掉了一小截。
他可不蠢,這十幾年的軍旅生涯早練就了他敏銳的戰場嗅覺和生存知識,這也是他在幷州大亂後能活到現在的資本。
從道路的馬蹄印跡他就看出了襲擊村莊的胡騎規模,也因此他才放心帶著這僅十幾個的手下來攔截救援。
這是建立在以往對胡騎戰力認知的基礎上,對這些裝備簡陋,紀律鬆懈胡兒來說,一漢抵三胡輕輕鬆鬆,何況還有他在。
但現在,這戰力的天秤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了。
思量中,呂布尾行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的目送蘇曜消失在地平線上。
他是來建功的,可不是來送死的。
現在幷州大地到處都是機遇,何必在這裡死磕。
撥馬回頭的呂布咬牙低語
“胡兒,下次再見我定斬汝於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