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晚上9點。
酒館交易時,紀修本想透過與上家的接觸,瞭解更多關於黑洞殺手組織的情報,但白髮老者根本不願意與他有過多的交流,留下彩票後便起身離去。
此時坐在書房,紀修望著手上的彩票,陷入沉思。
彩票上中了三個船型圖示,每個圖示獎金10萬,加起來的獎金是30萬。
他想過黑洞殺手組織為了謹慎起見,會對支付報酬的方式進行偽裝,但這種方式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既考慮到了黑洞殺手組織的隱蔽性,還考慮到了領取報酬的殺手該如何解釋這筆資金的來源。
可以肯定的是,彩票只是黑洞殺手組織支付報酬的方式之一。
如果每次領取報酬都是以彩票的形式,也會引起懷疑。
兌獎的方式很簡單,彩票的背面印著兌獎流程,不需要本人線下領取,網路上就可以進行兌換。
刮開彩票最底下的油墨,上面是一串24位的數字。
根據兌獎流程,紀修登入兌獎網址,填寫個人資訊,以及銀行卡賬戶後,將24位數的兌獎編碼填寫在兌獎欄上。
按下“確定”,螢幕上彈出一個可選擇的兌獎模式,兌獎人可以選擇扣稅後發放獎金,或是將彩票稅費與年度稅費結合後自行申報扣除。
紀修選擇扣除稅費發放。
數秒後,螢幕上方彈出一條簡訊提示:
【獎金兌換成功,扣除稅費2萬元,銀行卡8272賬戶到賬28萬元。】
拿到獎金的第一時間,紀修就將這筆資金全部存放至神職醫院的賬戶,用於李沐沐接下來的治療花銷,如果有多餘,到時候可以從賬戶中轉回至銀行卡。
凌晨2點20分。
沉睡中的紀修被手機鈴聲喚醒,起床洗漱後換了套工作服便匆匆出門。
外面還是黑夜,凌冽寒風吹來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騎上李譚停放在公寓走廊的電動車,紀修直奔三號碼頭。
為了海鮮的新鮮度,漁船會在凌晨時間停靠碼頭,卸貨後將魚獲發往批發市場或是中轉站,再由進貨商送往餐館、生鮮超市,乃至菜市場進行零售。
卸貨是海鮮入市的第一環,所以時間格外緊張。
頂著寒風,花費20分鐘趕路,紀修將電動車停靠在碼頭邊的停車棚裡。
這裡的空氣瀰漫海水的鹹腥味,能清楚聽到浪潮拍打岸邊發出的“嘩嘩”聲響,明亮的燈光將整個碼頭照亮。
此時碼頭邊上已經聚集不少卸貨工人。
一艘艘裝滿海鮮的漁船緩緩駛進碼頭,穿著沾滿海水和魚腥味衣服的漁民下船後開始與批發商人進行交談,隨後指揮卸貨工人進行卸貨。
來到報到地點,紀修朝著人群中面板黝黑的領頭中年男子打招呼道:
“老花,卸貨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漁船還在繫纜,先清點人數。”
被稱為老花的中年男子看到紀修,當即在手裡的名單上劃了一個勾。
來之前,紀修翻閱了李譚的手機通訊錄與聊天記錄。
工作群裡有許多同事的頭像是本人照片,所以即便沒有李譚的記憶,他也能透過照片和備註知曉對方是誰,再透過聊天記錄瞭解此人與李譚的大致關係。
被他稱為老花的黝黑漢子,全名叫花力偉,曾是李譚的鄰居,也是他們這個卸貨班的班長,負責組織人手進行卸貨。
等待時間,紀修發現不遠處正在進行出海前的祭祀儀式。
這是當地一項十分古老的傳統習俗,最早要追溯到500年前。
透過祭祀儀式祈求禺驚神的庇佑,祝願出海捕魚的漁民能夠避免海獸與異族襲擊,沿途風平浪靜,滿載漁獲後安全歸來。
儀式十分隆重,宰殺大量牲畜用於祭祀活動。
還有各種古怪樂器登場,神使穿著古老祭祀服飾跳著奇怪舞蹈,高聲吟唱祭文,附近敲敲打打十分熱鬧。
來之前紀修查閱了相關資料,海祭是漁民出海前必須要進行的儀式,有禺驚教會的神職人員在現場監督進行。
根據網路上的統計,漁民每年會將收益的20%花費在經常舉辦的海祭儀式上。
這也是神權體系的制度弊端之一,將大量資源用於宗教活動。
老花統計完人數後,開始分配卸貨工作,紀修被安排在最後的裝車環節。
已經談好價錢的船老大指揮船上的漁民透過吊機將裝箱的魚獲運上岸,身為搬運工的紀修等人將成箱的魚獲依次傳遞後送上貨車。
紀修就站在貨車上,負責最後一環的裝貨與整理。
每一箱魚獲都裝滿碎冰用於保鮮,雖然雙手佩戴橡膠手套,但冰塊的寒意還是透過手套侵襲身體。
高強度的勞作很快讓他身體發熱,汗水順著額頭向下流淌。
相比較韓雲的身體,李譚的身體素質極佳,連續裝了三車魚獲,仍有力氣繼續幹下去。
天色漸亮,朝霞將天空渲染成漸變色。
停靠在岸邊的不少漁船開始鳴笛出海,不遠處的海祭儀式也隨著日出結束。
紀修終於忙完卸貨工作,神色疲憊的與工友們坐在碼頭邊上休息,望著海平面等待分配日結的工錢。
這一行對體力要求嚴苛,普通人難以堅持,但勝在工資較高,三小時就能有800塊錢的收入。
用紙巾擦乾頭髮上的水珠,紀修抬頭看向碼頭棧橋,遠處船老大表情嚴肅地從口袋裡取出一打鈔票,仔細清點後,抽出其中一打遞給站在身前的老花,老花頓時眉開眼笑,嘴上說著什麼,隨後轉身朝他們走來。
領到老花分發的工錢,紀修本想回家,卻被老花喊住了離去的腳步:
“罈子,一起去喝一杯。”
紀修本想拒絕,他對喝酒並不感興趣,但想到往後要以李譚的身份生活,與老花的交流能獲取到很多情報,於是當即點頭:
“行。”
跟著老花來到碼頭外的停車場,老花的座駕是一輛形似五菱宏光的小貨車,上了副駕駛就能聞到一股鐵鏽味,轉頭看去,車廂裡裝滿了各種機械零部件,很多器件都已經生鏽。
踩下離合,車身抖了數下後啟動,老花單手駕駛車輛駛離碼頭的同時,望向他詢問道:
“怎麼感覺你今天不在狀態,都不見你跟人交流,是沐沐那邊出問題了?”
“沐沐沒事,最近中了彩票,已經把欠下的醫療費繳了。”
聽到這番話,老花先是一愣,轉頭看了眼窗外,隨後朝他小聲詢問道:
“前幾天請假,這是又接了一單?”
說著,老花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