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
不停地戰鬥。
力量。
不停去獲得更強的力量。
如同永遠也無法填飽肚子的野獸一般,自從加入了太清門以後,劍姬便不斷渴求著戰鬥,渴求著透過戰鬥所獲得的強大力量。
雖然知道太清門中的所有人都不過是太清所掌握的傀儡。
但當時的劍姬便仍舊對他有著一份感激,感激他將自己從那猶如泥潭般的生活中救出來。
可這份感激卻壓不住劍姬心中的強者意志,讓她日復一日,越來越想要突破太清的控制,想要超越自己的這名師尊,將他徹底擊敗。
只因為對力量,對更強的野心,已經不知不覺刻在了劍姬的靈魂深處。
劍姬日復一日地戰鬥,修煉……默默將自己磨練得更加強大。
但在劍姬以為自己和自己的師尊終將一決勝負,突如其來的變故毀掉了整座清天城,從天而降的強者也毀去了太清的肉身。
自由來的如此突然,長久以來的人生目標突然被奪去,讓當時的劍姬也有些茫然。
但很快,後來的經歷讓她找到了更有趣的目標。
林星……原本初見時,只以為是螻蟻般的東西,竟然展現出了匪夷所思的成長,甚至還擁有著時光倒流的能力。
夏國擂臺上的一戰,劍姬本以為她終於能享受這顆成熟的果實,卻遭遇了徹底的失敗。
劍法被完破,情緒也遭到玩弄,但這慘敗卻也讓她清醒,並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強者意志,在接下來的修行中變得更加可怕,終於在兩界大會中掌握了第三傳承。
當她再次滿懷信心和林星戰鬥,現實卻讓她再次遭遇慘敗。
看著林星以無可比擬的強橫實力橫掃大會,將現場所有高手一一壓下,就算是劍姬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動搖。
為了獲得更強的力量,她和大光明佛聯手,並在對方的指點下前往峨眉尋找一件強大的劍器。
可就在過程中,命運似乎又和她開了一場玩笑。
原來記憶中的悲慘童年不過是虛假的演繹,原來她也曾經有許多令她感到溫暖的親情記憶。
而被她一直仇視,憎惡,最後親手斬殺的父母,原來是如此深愛著她。
將她帶入太清門悉心栽培的師尊,卻是安排了一切,將她的人生徹底玩弄的離譜東西。
無法抑制的瘋狂意念從她的心中爆發了出來。
強烈的自毀情緒便讓她想要找到一個足夠強大,足夠將她毀滅的強者去戰鬥。
終於,她找到了。
正在天外戰鬥的林星映入了她的眼簾,瘋狂吸引了她的戰意。
而之後和崑崙的戰鬥,和雲河子的對話,讓她變得更加瘋狂,讓她的自我存在一步步走向崩潰。
“我是星霄的女兒?”
“還是白海流的姐姐?”
“又或者是仙宮首領的後代?”
血緣、至親、人生……她已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失去了意義,讓她的精神,讓她的意志都不斷陷入癲狂。
劍姬變得無比強大,從來都沒有過的強大,卻也連自我的認知都逐漸變得模糊。
當年有著堅定鬥志的少女,在這一刻連生存的意志也逐漸失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隨著天外之戰的終結,那個男人終於出現了。
掌握著令人無法理解的力量,帶著無敵天下的氣勢自天外歸來。
而也就是這種足夠可怕的對手,才讓劍姬分裂的意志和人格在那死亡的威脅下變得平衡起來,才讓她終於將那歷經數世的劍術徹底貫通。
突破!突破!不斷地突破!
真正的天罡地煞劍在她的手中便越來越兇,越來越狂,越來越無敵。
“……我的天資,我的痛苦,我的瘋狂就全在你之上!”
終於,劍姬感覺到自己的突破達到了一種極限,一種劍術的極境。
伴隨著她的聲音在林星腦海中響起。
無窮的劍意竟然在林星的思維中爆發而出,將他的元神撕扯,將他的記憶扭曲,將他的意志顛覆。
“如何?林星!”
“這就是天罡地煞劍的真正威力!”
“連記憶也能攪碎,連意志也能斬斷,這才是真正的無形之劍!最強之劍!”
劍姬的殺招一波一波在林星的元神內部炸開,在他的思維中升騰,看上去竟然已徹底將林星壓制。
唰!
而下一刻,那些鑽入腦海的劍意便又暴漲出一道道劍光,從林星的腦袋中破體而出,似乎要將他的純陽元神徹底撕裂。
“你想要見識我的極限嗎?”
“那你他媽的就死在這極限下吧!”
“給我碎!”
死了嗎?
眼前的恐怖對手就這樣被她撕碎了嗎?
劍姬感覺到自己的腦海再次錯亂了起來,她需要尋找下一個對手,更強的對手。
什麼人生,什麼父母,什麼至親……在她此刻的腦中便已全不重要。
只有戰鬥,足夠殘酷,足夠激烈的戰鬥才能讓她重新找到自我。
但真的有這樣的對手存在嗎?
達到此刻戰力的劍姬心中便明白:“沒有。”
“再也沒有這樣的對手了……”
“林星……伱為什麼要死……啊!”
痛苦的表情浮現在劍姬的臉上。
是她因為失去對手,再也無法恢復心中平衡的痛苦?
不,是肉體的痛苦。
是腦袋被一隻手掌撕開而帶來的劇烈疼痛。
啊!!!
只見林星的手掌貫穿了劍姬的頭骨和大腦,直接捏住了劍姬腦袋裡的掌門斷劍。
與此同時,林星的聲音緩緩傳入劍姬的耳中:“你已達到自身劍術的極限,無法再做突破了。”
“此刻殺你,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聽著林星冰冷的話語,劍姬的心中卻仍舊滿是不解。
“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星的手掌……為什麼會撕開我的腦袋?”
感受著自己腦袋中的斷劍被林星的手掌捏住,劍姬心中除了痛苦便全是茫然。
“周圍又是怎麼回事?”
“哪裡來的黑色山脈?”
“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劍姬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剛的戰鬥過程,她明明記得自己正在林星的逼迫下推演劍術,為何突然整個戰場大變,她也敗在了林星的手上?
回想著這戰鬥的過程,她突然又想起了曾經在大光明佛帶來的幻影中所看到的戰鬥過程。
“時……時間……”
劍姬艱難地說道:“你跳過了時間?”
林星迴答道:“不太準確。”
“但以你此刻的理解力來說,這也已是極限了。”
劍姬腦海中的一個個人格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不甘慾望。
“到底是什麼能力?林星這能力到底是什麼?”
“你殺我全家!我要殺你報仇啊!”
“又一次敗給了你,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
與此同時,劍姬腦袋裡的斷劍逐漸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嘆息道:“抱歉啊,看樣子你的天資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這戰鬥無論如何都無法獲勝,便不要再浪費我的力量了。”
“倒是那小子,嘿嘿……這傳承有點眼熟啊。”
感受斷劍逐漸收回力量,劍姬腦海中的眾多人格便越發狂亂起來,種種不甘的情緒似乎要推動著她的身體做出最後的掙扎。
但就在這時,一道意志壓下了所有的人格。
“都他媽給我停下。”
“還嫌不夠丟人嗎?”
劍姬看著眼前的林星,冷笑道:“動手啊林星。”
“死在天下無敵的你手裡,作為我這一生的結局倒也不壞。”
看著在死前最後一刻,終於壓下了所有人格,暫時恢復了自我的劍姬,林星淡淡道:“不錯,這才有點強者氣概,沒有辱沒了你的劍術。”
“那便……死吧。”
暗無極開天闢地!
劍姬周身上下、體內體外的每一絲氣流在瞬間化為一片純黑的世界。
接著世界開始塌陷,就如同一片黑洞般將她的血肉徹底吞沒。
當黑暗消散時,劍姬的血肉、骨骼、大腦都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只留下最後的一口斷劍被林星握在手中。
與此同時,星霄虛影面色複雜地站在林星身後,看著劍姬消散的身影。
接著他緩緩說道:“你是故意的?”
林星看著星霄虛影淡淡道:“記憶,就是人格的基礎。”
“不論我本身如何去努力,只要我接受了你的記憶,與你融為一體,便不可能不受你的影響。”
星霄虛影問道:“所以你故意順勢完成了你我的分離?”
“但這樣做的話,剛剛便是你最後施展那未來力量了。”
“你若不與我合為一體,失去了我那一半的記憶,你難以掌握那力量。”
“為什麼不惜代價也要這樣做?你便如此不信任我嗎?”
林星搖了搖頭:“信任?”
“信任,合作,確實都很好。”
林星緩緩捏住了自己的掌心:“但掌控更好。”
他的嘴角微微咧開:“何況我就不屑於一直藉助他人的記憶、經驗來變得強大。”
“我會用自己的辦法再次掌控那力量。”
“未來力量本就該由未來的我去掌控。”
星霄看著林星的模樣,無奈道:“你太狂妄了,看來天外之戰對你的影響比我預計中還要更嚴重。”
……
而另一邊,整個東海市的無數人突然詭異地發現,他們似乎遺忘了一段記憶。
緊接著就又發現城市的西方竟然突兀地出現了一片黑色山脈。
沒有一人記得這山脈是何時出現,又是如何出現的。
就在無數人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各方勢力都準備觀測山脈時。
就在那山脈中央的最高處,一道人影緩緩浮現而出。
那是……林星。
望著那矗立在所有人上方的孤單身影,越來越多人便開始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林星在經歷天外之戰後又戰勝了劍姬。
此刻的他便已經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而這天下無敵的人,此刻正如世間的主宰般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