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顧青山這才走到唐奚身邊。
他低頭看她,安慰她,“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先好好休息。”
時隔十幾年,他們誰都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唐奚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熟悉又陌生。
她朝他點了點頭,道了謝,“好的,今晚辛苦你了。”
顧青山點點頭,又看向程熠,“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程熠衝他頷首。
顧青山一走,病房裡面就只剩下他們倆,兩人相對無言。
最後是程熠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剛剛醫生說了,接下來這段時間都要臥床,到時候也只能選擇剖腹產,提前生產是肯定的,但是目前還不知道會提前多久。”他把醫生的話轉述給唐奚聽。
唐奚聽完,嗯的應了聲。
對於她來說,只要孩子在,其他都算不上什麼了。
提前生產也好,無法順產也罷,都不再重要。
程熠再次握住她的手,冰涼的觸感也使得他的心軟了幾分,“累了就睡吧。”
“嗯。”
唐奚確實又困又累,應完一聲後,她便緩緩閉上眼睛,不多時,就睡著了。
直到確定她睡沉了,程熠才鬆開手,起身走出病房。
方姐在外面的等候區坐著,見到程熠過來了,她趕緊起身。
“她睡著了,你先進去守會,我等會回來。”
“好的。”
程熠交代完這話便離開了。
他直接回了半山別墅,唐奚還要在醫院住幾天,他是回來幫她拿換洗的衣物。
基本都是內衣內褲,這事兒他不想讓別人來做,哪怕是方姐都不行。
地上的血跡,從別墅外面就開始有,觸目驚心,直到進了臥室的洗手間,程熠才發現,他的手是顫抖著的。
他連著抽了幾根菸,心情才稍微平復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是呆在醫院。
辦公的地方也改在了病房,基本都是梁嶼森這個二十四小時助理在兩邊跑。
商映柔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程家都等不到程熠,只能堵梁嶼森。
這天,他正準備出門,便被攔住去路。
“梁助理,你們程總呢,我找他有事。”
梁嶼森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還是一本正經的撒了謊,“程總的私人行程我不知道,最近幾天,我都是在電話裡跟他溝通。”
商映柔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虞阿姨都說了,他在哪裡,除了你,沒人知道。”
“商小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打工的,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不說的話,只要他沒回來,我就糾纏你。
梁嶼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商映柔打斷。
“我真的不知道。”他咬死不說。
兩人又來來回回拉扯了很久,商映柔見實在從他嘴裡討不到一點資訊,這才作罷。
其實她是在懷疑,程熠不見的這幾天,都是跟那個女人還有孩子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便格外難受。
而對於那個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她更是想當面看看,究竟她長得什麼樣子,能讓程熠對她與眾不同。
梁嶼森上了車後,立馬給程熠打電話。
“商小姐一直在找你。”
聽到這話,程熠睨了唐奚一眼,而後道,“我今天回去。”
“好。”梁嶼森鬆了一口氣。
唐奚是在這天出院的。
程熠把她送回半山別墅後,並未離開。
他就算是在工作,也沒有到書房,而是拿著電腦在臥室裡面。
這幾天,他們倆雖然一直在一起,但是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剛剛病房裡面的話,唐奚也聽到了。
她坐在床頭,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下帶著烏青。
此時他低垂著臉,神情嚴肅,眉頭微皺,視線一陣落在電腦螢幕上,時不時又有敲打鍵盤的聲音傳來。
想了想,她還是選擇開口,“程熠---”
聽到女人喊他,程熠抬頭,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電腦,起身朝床邊走去。
他剛在床沿邊上坐下,就聽到唐奚說,“我已經沒什麼事情,你去忙吧,這裡有方姐照顧。”
程熠沒有吭聲,只是在她話落後,抱住她。
抱了會,又低下頭,埋首在她頸間,流連片刻後,往上貼住她的唇,在上面吻了又吻。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跟以往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唐奚沒推開他,她的手指隨著這個吻的加深而不自覺的蜷縮了起來,身體也漸漸軟成一灘水。
他總是這樣,輕而易舉的讓她潰不成軍。
吻得有點久,不過程熠還是在最後關頭適可而止的停了下來。
交纏的氣息戛然而止,他又不捨在她那軟軟的耳垂上輕咬了一口。
“我晚上再過來。”
聽到這低啞的聲音,唐奚點了點頭。
程熠又抱了她好半晌才離開。
他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回了程家。
虞素英一看到他,臉色便沉了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並未心疼看起來頗為憔悴的程熠,反而語氣冰冷的嘲諷了這麼一句。
程熠覷了她一眼,沒說話,邁步往裡走。
虞素英見他這副態度更加來氣,“孩子帶回來,你想給他什麼身份我都沒意見,我來帶。但是那個女人,必須斷了,她要錢,給她就是了。”
她做事一向果斷,也猜到程熠這幾天可能去哪裡。
沒有任何問話,她直接開門見山說出想法。
程熠這時才停下腳步,轉身,他淡聲道,“不用,這件事誰都不許插手。”
虞素英聞言,並不準備退讓,不過語氣倒是軟了下來,“阿熠,現在我還能跟你商量,對那個女人究竟是誰,也不會去查探,我尊重你,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不要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
軟歸軟,可是最後那話也是帶著威脅。
這就是他的母親,一個實際上非常強勢又冷漠的人。
程熠盯著她,面無表情。
默然片刻,他才啟唇,“孩子是意外,我跟她本來就是玩玩,從來沒想過娶她,更加不可能被她羈絆住,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我還沒懦弱到需要你出手。”
說完,不等虞素英回答,他便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