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弄完這些,趙宛舒就準備收拾藥箱出去,卻被葉夫人給拉住。
葉夫人:“趙大夫這次後就不來了,是要回家去了是嗎?託你的福,我這不中用的身體也好了不少。我著也沒什麼能謝找大夫的,只能用這些。”
說著,立刻就有侍女拖著個描金木匣子上前。
趙宛舒一愣,“這是?”
“這是我家夫人的診金。還請趙大夫莫要嫌棄!”侍女把東西塞入趙宛舒手裡,福了福身,解釋道。
趙宛舒掂量了下盒子,重量並不算重,但看樣子,裡面應是裝了不少東西,“前兒個我已經收到了貴府謝禮……”
上回葉府送的東西可也不是少數,她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收。
侍女忙道,“那是謝您救了我家表小姐的,和夫人的診金不衝突的。趙大夫醫術高明,如今宛城各家都傳遍了,咱們府邸雖不如顧家來得煊赫,卻也不能落了下乘,讓趙大夫白白診治的。還請您莫要退卻!”
趙宛舒聽著,不由蹙了蹙眉頭。
但話都說到這地步,她再推辭,卻也不過是弄得大家面上都不。
她也不開啟匣子,反手收到藤箱裡面,澹澹道,“那就多謝葉夫人了。葉夫人還請多保重,注意我之前所說的注意事項,那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說著,她便起身離去。
辛姣姣正在門外等她,見到她出來,把手裡的糕點丟回盤裡,就笑眯眯地湊過去,“阿宛,你可算是出來了。我姨母如何了?可好些了?”
趙宛舒被侍女方才的話刺得不大舒服,確也沒有對辛姣姣發洩,只頷首回了句,“還行。辛小姐可要進去探望?”
“晚些來看。你剛施針完,我姨母肯定是要睡覺的,我就不進去打攪。對了,這時候也不早了,府中特定給你們設下了宴席,蕭公子已經被請過去了。我們也快些去吧!”辛姣姣拉著她就往外走。
趙宛舒不大想參加這些,“這就不必了。我這還趕著回去收拾,恐是……”
“這有什麼啊,很快的!反正你回去也是要吃飯的嘛!而且,我還有話想跟你說,你可別那麼著急走嘛!”辛姣姣扒拉著她不肯鬆手。
說話間,兩人也到了設宴的地方,這說是設宴,但大戶人家講究規矩,都是男女分開裡外,以八寶玲瓏螺鈿屏風隔開。
趙宛舒跟辛姣姣在裡間,招待的是葉府的長兒媳婦方氏,那是個瞧著就利落爽快的女人,瞧見她們來,立馬張羅著開席。
蕭承煜則是由葉老爺和葉奉賢在外間陪同開宴。
趙宛舒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場面,雖然辛姣姣是性情中人,方氏也立禮貌周到,但她總覺得葉府的氛圍不如她在顧府來得快活自在。
好在這飯吃得也不久,待得吃完飯,辛姣姣就要拉著趙宛舒去她院子裡說小話,外頭男人間的宴席可沒那麼快結束,趙宛舒也只能再等等。
方氏瞧出她沒吃多少,便招呼著廚房又送了些酥烙點心過去。
辛姣姣所住的院落離主院不遠,院子很大,伺候得下人也多,屋內的擺放也很是精緻典雅,八寶格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工藝品,牆角的胖肚白釉瓶裡插著時下的花束。
由此可見,葉府對這個表小姐的寵愛。
辛姣姣招了招手,讓那些下人都退下去,就拉著趙宛舒到一旁床邊的軟塌上坐著,笑眯眯道,“阿宛,你方才是不是緊張了?我瞧你吃得東西都不多,來,我這有不少點心,你填填肚子。其實我也不大愛吃這邊的吃食,不如我家中的好吃。”
“我家吃得清澹些,這邊卻愛重油鹽,我不大吃得慣。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啊?我聽說你們大夫不都吃得澹嗎?”
她邊端來點心邊好奇地問道。
趙宛舒笑了笑,“還好吧!”
她只是不想在葉府多留。前陣子接觸得少沒什麼感覺,但今天那葉夫人身邊的丫鬟明晃晃地跟顧府比較,然後還拿她當筏子,葉夫人是不知沒聽到還是怎麼的,竟也是沒阻攔,就讓她心裡不大舒暢。
本來她也是個大夫,說白了,就是拿錢看病,沒想管那麼多。
可也不想被人當成個傻子!
不過,她也沒想遷怒辛姣姣,雖然接觸的時間短,她倒是也看出,辛姣姣是個被寵愛著長大的姑娘,性格雖有些刁蠻,但心腸卻是良善的。
她問道,“辛小姐喊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辛姣姣:“我沒事就不能喊你嗎?虧得我以為咱們經歷劫難後,已經是好朋友了呢!你倒是好,居然還這般生疏地叫什麼小姐小姐的。叫我姣姣就好啦!”
“我喊你來,是想跟你說後續啦!我已經寫信告訴我爹原委了,我爹說若是查明屬實,就會放了那些難民,然後發回原籍。”
“發回原籍?”趙宛舒皺了皺眉頭,“如此一來,他們可是落不到什麼好。就不能安插在別的縣城的難民安置點嗎?”
“難民安置點?沒有這東西啦。”辛姣姣擺了擺手,“這已經是我爹能爭取到的最大處理方式。而且,從去年開始,天災頻發,就導致難民處處都有,很多地方根本處理不完,地方的壓力也很大。”
“哎,若是不發回原籍,那這些難免去哪裡安置?”
頓了頓,她繼續道,“這些難民是沒事,但是那動手殺人的,肯定是要重判的。就咱們後來抓到那夥人,如果手上有人命的,便是能活命,也得判三千里流放。”
趙宛舒聽著直皺眉頭,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她倒不是為那些殺了人的流民辯駁,只是天災導致流民落草為寇,朝廷處理得竟是如此草率。
等到離開時,趙宛舒的心情就很是沉重。
辛姣姣送她走時,很是不捨道,“阿宛,你若是有事,可記得給我寫信!”
上馬車時,蕭承煜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勁,忍不住問道,“阿宛,怎麼了?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