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炆鎮頓時來了精神,說道:“賈總旗,立即將所有的甲長請來。”
“是。”
賈洪雨急忙前去叫人,這邊王炆鎮對外面大聲說道:“請沈總旗進來。”
當劉衍趕到王炆鎮營帳裡的時候,那些甲長已經大部分過來了,劉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王炆鎮身旁的沈拓,心中便明白了幾分:“看來是找到賊寇駐地了!”
王炆鎮見到劉衍,急忙指著自己身邊的一個空位子,笑著招呼道:“劉總旗坐這邊。”
劉衍抱拳答應著,然後便在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坐到了王炆鎮的身邊。
很快所有人都趕到了營帳內,王炆鎮大聲說道:“沈總旗已經帶人找到了賊寇的老巢,現在讓沈總旗說一下,然後咱們今晚就要制定方略,明日一早進軍剿匪!”
沈拓起身抱拳,然後說道:“諸位!根據在下的探查,這是一股人數不下三百人的巨寇,現在佔據著前方鐵撅山的一處山崖。那處山崖的四周都是濃密的樹木,只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去。賊寇在那條小路上修築了營寨,應該是兩道壘牆,易守難攻。”
沈拓說完之後,王炆鎮和眾人都是一籌莫展,誰也不願意硬攻這樣的賊寇營寨,這樣的地形,這麼多的敵人,一旦強攻下來,損失的兵馬數量將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的。
眼見戰前軍議陷入了僵局,誰也不肯說話,就連劉衍和沈拓這兩個悍將也是一言不發。
王炆鎮見狀眉頭緊鎖,只好說道:“大家都說說看,這一戰到底怎麼打?”
一名甲長試探性的說道:“大人,反正咱們也擊退了賊寇的斥候,沈總旗不是斬首數級嗎?這已經可以向夏河寨前千戶所報捷了,要不然咱們就此打住回去吧。”
此話一出,又有好幾名甲長站出來附和著,看樣子那股賊寇已經將眾人嚇住了。
王炆鎮雖然也不願意攻打這樣的賊寇營寨,可是眼見即將到手的戰功就要飛走,心中很是不甘,於是看向劉衍,問道:“劉總旗,你的意見呢?”
劉衍思索了一番,說道:“大人,我看大家都很疲憊了,不如在這裡休息兩天。”
“休息?”
王炆鎮說道:“要休息的話,我還不如直接回去的好,幹嘛要在這裡受凍啊?劉總旗有話直說,咱們一起商議一下,如何?”
劉衍笑著說道:“屬下想自己去看一看賊寇營寨,只有實地見識一番,才能更好的針對性制定作戰計劃。”
沈拓當即看了過來,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劉衍也注意到這邊,抱拳笑著說道:“沈總旗勿怪,我沒有不相信沈總旗的意思,沈總旗的本事劉某是非常佩服的。只是我想實地看一看,也許破敵之策就在當處。”
沈拓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劉總旗執意要去,那明日一早我派一名手下墩軍帶路,跟著劉總旗一起過去便是。”
“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就去,可好?”
劉衍說完,便又看了看王炆鎮。
王炆鎮自然沒有意見,於是說道:“既然劉總旗提出來了,那沈總旗就辛苦一趟,親自帶路再去一趟賊寇營寨吧。”
沈拓抱拳領命,隨後便對劉衍說道:“既然是去探查,那劉總旗就不要多帶人了,咱們片刻之後營地北面集合。”
劉衍笑著應道:“好!”
片刻之後,劉衍帶著小旗官許銘來到營地北面,只見沈拓隻身一人已經等候在此,於是笑著說道:“有勞沈總旗了。”
沈拓眼見劉衍只帶了一個許銘,心中也是敬佩,畢竟此番是深入敵穴探查,危險程度還是很高的。
“劉總旗不必客氣,咱們這就出發吧。”
三人都是輕裝簡從,沈拓自不必說,一身鴛鴦戰襖的外面又穿了一件深黑色的衣服,手中帶著一把長刀,背後是一把弩,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裝備了。許銘也差不多,不過腰間多帶了一把匕首。
劉衍更是簡單,只帶了自己的雁翎刀,除此之外便再無裝備了。
很快三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在寒冷的黑夜中,飛速行進在鐵撅山之中,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一處山崖的下面。
在沈拓的帶領下,劉衍和許銘以同樣的姿勢匍匐著向前爬進著,三人最終在一處土丘下隱藏了起來。
“二位請看,那邊的小路便是通往賊寇營寨的通道,除此之外再無他路。”
劉衍藉著月色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條山間小路,蜿蜒著通往山崖上。這條小路不算寬,差不多隻能並肩透過兩、三人而已,而且小路四周都是枯樹和灌木叢,就連山崖上也同樣如此,茂密的枯樹和灌木幾乎將山崖上的賊寇營寨給遮擋住了。
此時劉衍望著遠處隱隱約約的賊寇營寨陷入了沉思,旁邊的許銘也眉頭緊鎖,對眼前地形的判斷,也如同沈拓一般,為此而憂心忡忡。
隨後許銘湊到劉衍耳邊小聲說道:“甲長,這處賊寇營寨果然險峻,一旦開打,咱們大盤堡一定是先鋒,到時候兄弟們的傷亡必然巨大啊!”
一旁的沈拓也看了過來,小聲說道:“怎麼,劉總旗有什麼破敵之策嗎?”
劉衍微微點頭,然後小聲說道:“我的確是有些想法,不過還要再確定一下。”
說完,劉衍指了指前方三十多步之外的一處窪地,小聲說道:“咱們到那邊看看。”
隨後三人從這邊緊貼地面,快速爬到了前方的窪地內。
劉衍抬頭望去,只見山崖上的賊寇營寨清楚了一些:那是一處平坦的山崖,上面隱約有許多的房屋,夜色之下還有燈光閃爍著。
在山崖四周植被茂盛,現在正是寒冬之時,那些植被全都落了葉子,甚至直接在寒風中變成了枯樹。
“我想我找到破敵之策了。”
沈拓和許銘都是一陣激動,沈拓更是暗暗吃了一驚,壓低了聲音問道:“劉總旗有什麼辦法?”
只見劉衍目光犀利,用很小的聲音,說出瞭如同驚雷一般的話語:“燒山!”
“燒山!”
許銘和沈拓都極度震驚,萬萬想不到,劉衍竟然準備用這個最為簡單,同時也最為殘酷的辦法剿匪!
許銘說道:“甲長,這、這會不會太有傷天和了?”
沈拓也說道:“雖然現在正值隆冬時節,這裡也遍佈樹木,山中又幹冷多風,可是這個辦法也的確有些過了。”
劉衍看著二人冷笑道:“你們別忘了,那些都是賊寇,手中沾滿了百姓的鮮血,不知道犯下了多少罪孽,殺他們用不著有任何負擔,也不限任何手段,明白嗎?”
許銘和沈拓都不是偽善、迂腐之人,聽了劉衍的話,便再沒有任何反對的話。
三人又在這裡看了一會兒,便準備一同從這處窪地撤回營地去。
可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劉衍三人急忙停下,緊盯著前面漆黑夜色下的山地。
只見幾個火把出現在夜色之下,在火光的照耀下,七、八個漢子正朝著這邊走來。那幾人全都身穿厚厚的棉衣,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從那幾人臉上的煞氣看得出,都不是什麼善類。
“這大晚上的都要凍死人了,還要到這邊巡夜,真不知道大當家是怎麼想的!”
“你不知道啊?死人了!”
“你傻了啊,咱們山寨哪天不死人啊!”
一個漢子譏笑著說道:“前幾天一夥兄弟下山巡查,遇到了幾個官軍,直接被殺退了,死了好幾個兄弟,大當家的因此震怒,這才下令加強山下的巡查。”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事啊,我也聽說了幾句,不過就是幾個官軍啊,有什麼可怕的?”
“現在的官軍你們還不知道?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真要攻打咱們山寨這樣的險峻所在,那些官軍就要拉稀了,根本不頂用!”
幾人隨即囂張的大笑起來,在寂靜的山間黑夜裡,是那樣的突兀。
“這幾個是山上的賊寇!”
沈拓看了劉衍一眼,那意思就是打還是不打。
此時劉衍三人所在的窪地就在幾個賊寇巡查的必經之地,再有一會兒就會被發現。要是不打,三人現在就要立即撤走,也許還能擺脫賊寇的追擊,可要是打的話,三人對戰七、八個賊寇,壓力還是非常大的。
劉衍冷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沈拓和許銘做好準備,二人也沒有說什麼,沈拓直接拿出了身後的弩,上了弩箭對準了前方,許銘則是拿出匕首,準備當做飛鏢使用。
劉衍拔出雁翎刀,然後小聲說道:“二十步出擊!”
八名賊寇很快便來到二十步左右的位置,沈拓率先發難,手中弩機力道很大,直接射穿了一名賊寇的脖子,那賊寇還沒反應過來,便帶著一臉的詫異氣絕而亡了。
與此同時,許銘手中的匕首也飛了出去,直接釘在另一名賊寇的左眼,那名賊寇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一頭栽倒在地。
“敵襲!”
剩下的六名賊寇頓時亂成一團,紛紛大呼小叫的尋找著敵人,手中的火把不斷在身前揮舞著。
劉衍看準時機持刀衝了上去,猶如黑夜裡的獵豹一般,幾個箭步便衝過了三十步的距離,一刀砍翻了一個賊寇,反手上挑,又掀翻了另一名賊寇,然後對準一個衝過來拼命的賊寇,用左臂肘關節用力一頂,直接頂在那賊寇的胸口,直接將肋骨撞斷,那賊寇還沒反應過來,劉衍便一拳打在其咽喉上,直接一拳將其打死!
只一瞬間,三名賊寇便死在了劉衍的手上,剩下的三人如同見鬼了一般,轉身就跑,可是隨後便被許銘和沈拓攔了下來。
許銘一刀捅死一人,沈拓則是揮刀擊殺了兩人。
電光火石之間,八名賊寇全部被殺,劉衍三人不敢停留,割了八人的首級,然後快速從這邊撤走,很快便回到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