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剛走,小二就對徐鶴道:“小鶴,你們先在我家湊合睡一會兒。”
說實話,徐鶴現在非常困,吃飯的時候還小雞啄米似的打盹了。
但剛剛那個叫週二的人很是古怪,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便對呂恆道:“你去睡會吧!我不困!”
呂恆聞言,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道:“好吧,那我先去睡一下,有什麼事你叫我!”
等丫頭帶著她去休息後,徐鶴打量了四周一眼道:“小二,沒想到你家還挺不錯的!”
小二家雖然房間不多,只有三間正房,但卻用土坯圍了好多一個院子,院中種了些蔬菜,院子兩邊一邊是蠶房,一邊是廚房。
等小二帶著徐鶴來到後院時發現,這裡蓋了兩間小坯房,一間是豬圈,一間上掛著布簾,應該是個旱廁。
鄉下地方,旱廁一般都通豬圈,說句噁心的話,人拉完了豬吃,這玩意不能想,想了就不願意吃豬肉。
不過,這年月,有身份的人確實很少吃豬肉。
比如《禮記·少儀》眾就說:“君子不食溷豚”。
當然,這句話被後人曲解了,原本的意思是不吃圈養動物的內臟。
但豬卻真的不被古代上層人士接受倒也是真的。
秦始皇嬴政就說過:“夫為寄豭,殺之無罪!”
意思是這個姦夫跟豬圈裡的豬一樣,淫亂不堪,就算殺了,也沒什麼過錯。
所以,豬在當時有淫亂的寓意,秦人以及後來人就不屑吃豬肉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眼前這一幕,豬圈的環境實在太髒了,人糞和豬糞混在一起,豬吃喝拉撒都在這些糞便上面,這種環境下養的東西,【君子】們自然是不屑吃的。
小二見徐鶴看得認真便笑道:“這豬圈還是我幫小鶴你跑了兩趟後,用小鶴給的錢蓋了小胚買了豬。我爹說等養肥了,每年賣給屠夫,沒兩年就能娶媳婦了!”
徐鶴哈哈大笑道:“等大叔回來,你告訴他,讓他趕緊幫你找個媒人,錢不夠去找我!”
小二憨厚一笑,估計也就當徐鶴開個玩笑。
這時,徐鶴看到後院院牆上也開了個門。
小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介紹道:“那是我娘洗衣服的地方。”
江南水鄉,很多房子家後面就是河道,婦女們經常拿著衣服拾階而下拿著衣物去河邊浣洗。
徐鶴饒有興致地來到門邊,透過柴扉朝外望去。
突然,他發現門外大河對岸似乎有個人盯著自己這邊。
剛開始時,徐鶴還以為自己太敏感了。
誰知看了一會兒後,那人的目光始終死死盯著這邊。
徐鶴叫來小二道:“小二,你看看對岸那人,你認識嗎?”
小二湊到門邊一看,驚訝道:“是週二,他怎麼……”
徐鶴不由想了想剛剛有沒有什麼破綻。
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裡有問題。
小二道:“不能在這裡待著了,小鶴,我現在就去送你們離開這!”
徐鶴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依然湊在門上朝對岸看去。
只見他週二始終盯著後院,這一點就很奇怪。
一般人盯梢都是看著正門,他倒好,盯著後門不說,還隔著河。
徐鶴分析了一下,這說明了三點。
一是他有同夥,此時正盯著前門,而是他們雖然懷疑小二家有問題,但他們只負責監視,不負責抓人。
不然那週二不會隔著河監視,而是應該埋伏在小二家附近,若是有陌生人出來,他們就可以直接上手抓人了。
還有,就算是懷疑,他們肯定也有人去通知上面了。
想通了,徐鶴道:“小二哥,走,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兩人神色凝重地來到屋內,小二對妹子道:“去,把那位……女公子叫醒!”
不一會兒,呂恆眼睛通紅,打著哈欠出來了,剛坐下便萎靡不振問道:“出了什麼事?剛睡著就把人家叫醒了!”
徐鶴道:“我們被人盯上了!”
呂恆聞言,頓時不困了,臉色大變問道:“誰?是那個什麼堂主嗎?”
徐鶴搖了搖頭,轉身對小二道:“有沒有辦法,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把我們送走?”
小二想了想道:“後院河道還有個小舢板,從河上走,就算週二看見也追不上我們。”
徐鶴一想,只能如此。
幾人收拾收拾後來到後院。
小二看了徐鶴一眼,見徐鶴朝他點了點頭,他轉身就拉開後院的門。
剛開門,徐鶴就看見對岸的週二明顯一愣。
接著看到四人的身影后很是詫異。
四人來不及多想,小二直接解開小舢板的纜繩,讓四人上了船後,點著篙便朝南駛去。
果然,在看到四人離開後,那週二急忙跟在他們後面追著。
但船行了大約一里左右的水路後,一拐彎便駛入了小河道中。
這河道邊是沒路的,週二看著滿地的黃泥塘,知道追不上了,竟然絲毫沒有懊惱,轉身就離開了。
就在四人以為甩開他時,只見身後划來兩艘船。
那上面坐著的人徐鶴認識,正是昨晚在竹臺上迎接蚊香堂主的那兩個大漢。
果然暴露了!
“徐鶴,怎麼辦?”呂恆顯然也認識那些人,急忙問道。
徐鶴對小二道:“怎麼樣。能甩開他們嗎?”
小二一邊點篙一邊搖頭:“這河面狹窄,肯定甩不脫的!只能一直往前!”
徐鶴道:“那別管了,只管朝海陵縣的方向劃,我就不信了,這些人敢在海陵城下抓人!”
小二這次沒有回答,可手上點篙的頻率更快了。
身後的兩艘船跟了他們一會兒,似乎發現了徐鶴他們的意圖,中間幾次想追上他們。
兩個大漢在他們身後瘋狂大喊,恐嚇小二停船。
但小二卻不管他們,一門心思,只帶著丫頭一個勁點篙不停,小舢板跟箭似的,速度極快。
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小二道:“我們馬上拐去草河,沿著草河有很多鹽船和草船,到時候利用船多,咱們把他們甩掉!”
可是當他們來到草河後,全船四個人心都涼了。
原來,往日裡草河確實人多,而且直通海陵城東的徐家村。
但因為剛剛發過大水的原因,整個河面上雖然船多,但大船都停泊在兩岸,很多小船甚至都被船主拉上了岸。
這還不是讓四人心涼的原因,真正讓徐鶴絕望的是,剛剛身後的追兵已經從兩艘船變成了四艘,而他們的前面則是三艘大船橫亙在河道上,而船頭站著兩人,正是蚊香堂主和那個何糧長。
“小子,還跑嗎?你知不知道?這海陵縣到處都是我們的眼睛,你往哪裡跑?”蚊香堂主哈哈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