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禮監作為內廷十二監之首,再加上魏俊賢的權勢,故而,給人一種司禮監可以統領內廷各監的跡象。
“趙公公,你別忘了,我是天子門生,可以直接前往御前將今天的事情稟報給陛下,他若是知曉你命人廷仗我內務府的人,你這越權之嫌,可就跑不掉了!”
王騰抓住這一致命點,威脅趙無極。
趙無極額頭滲出一滴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看得出來,他對王騰所說的,還是非常忌憚,但礙於在場的人多,他即便是害怕,嘴上卻依舊強硬:
“王騰,你嚇唬誰呢?當真以為我會怕?我可是魏督主的人!”
趙無極搬出魏俊賢的名號,想要以此震懾王騰,讓他有所顧忌,從而不敢去御前稟報。
“我管你是誰的人,面子我剛才已經給了,你若還想在內務府撒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人,今天我也得讓你知道內務府不是好惹的!”
隨著王騰的話音剛落,躲在屋內的那些隸屬於內務府的太監們都跑了出來。
有王騰撐腰,他們頓時有了底氣。
況且,內廷十二監,內務府的地位並不高,一直以來,飽受司禮監的欺辱,只因司禮監有魏俊賢坐鎮,甚至,司禮監的低等太監,都可以騎在內務府頭上耀武揚威。
見此情景,趙無極氣的是咬牙切齒,看到在場內務府的一眾太監每個人用輕視的目光看著自己,趙無極恨聲道:
“你們都膽肥了是吧?”
王騰徑直走到那名被廷仗的內務府低等太監面前,伸手將他攙扶起來,而後轉頭看向趙無極,面無表情道:
“趙公公,我內務府不是後孃養的,你跑到內務府來撒野,還打內務府的人,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向他賠禮道歉!”
聞言,趙無極瞪大了雙眼,指著那名被打的內務府低等太監,不可置信說道:“你讓我向這狗奴才道歉?”
“狗奴才?”王騰蹙眉,不悅道:“在這內廷,除了陛下,誰還不是個奴才?你一個司禮監的人,跑到我內務府撒野,就是沒有把我內務府放在眼裡,於情於理,你都得道歉。”
不得不說,王騰辯論和拱火的確有一手。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內務府的太監們不禁想起經常被司禮監欺負的過往,每個人看趙無極的眼神都變了。
眼神中仇視,就好似趙無極就是內務府的仇人一般。
趙無極也敏銳的洞穿到這一情況,心猛然一抽,要是再讓王騰控訴下去,把在場的人心中怒火給勾出來,今天自己保準是不能平安的離開了。
可要是向一個低等太監賠禮道歉。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
那自己的臉面往哪裡放?
而且,這丟臉的事情要是傳到魏俊賢耳朵裡,那自己司禮監主事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我數三個數,趙公公,你可得考慮好!”
王騰言語當中,滿滿都是威脅。
“一!”
趙無極雙拳緊握。
“二!”
趙無極心中無比的糾結,同時,他發現,內務府一眾太監們看自己的眼神越發仇視,有些人甚至已經躍躍欲試。
王騰深吸了一口氣,正當他準備數到三的時候!
“好,我賠禮道歉!”
趙無極知道強硬下去,今天自己必吃虧,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大家都在內廷當差,今天被坑,以後抓住機會,狠狠報復回去即可。
想到這,趙無極看向那名被廷仗的低等太監,朝他拱手:
“剛才是咱家唐突了。”
“趙公公,你這道歉太敷衍了吧?”王騰並不買賬:“你道歉,你得誠懇一些,還有,我內務府的人,即便是低等太監,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你是不是改指名道姓的道歉?”
“沒錯,必須指名道歉的道歉!”
“王公公說的對極!”
站在旁邊圍觀的內務府太監們也紛紛出言附和,有王騰帶頭,他們再也不懼怕趙無極了,也深知團結的巨大好處。
“趙公公,你也看到了,這是大傢伙的意思。”
王騰咧嘴一笑。
王騰有多開心,趙無極就有多鬱悶,向一個低等太監賠禮道歉,已經嚴重的打擊了他的自尊心,如今,王騰竟然還要求自己必須要誠懇,還得指名道姓的道歉。
架不住王騰人多,趙無極躊躇片刻,看向那被廷仗的低等太監,問道:
“敢問公公姓氏名誰?”
被王騰攙扶的低等太監一臉恍惚,他本來就打算認栽了,沒想到,王騰竟然主動站出來幫自己,他心裡大為感動。
再看趙無極彎腰詢問自己的姓名那副謙卑的模樣。
低等太監頓時感覺自己跟對了人。
“我...我叫馬河。”
“馬河公公,先前是無極唐突了,還請馬河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趙無極艱難的從嘴裡說出賠禮道歉的話語。
“馬河,怎麼樣,你看他道歉的樣子算不算真誠?”
王騰看向馬河,徵詢他的意見。
司禮監主事向內務府低等太監賠禮道歉,這種事馬河從未想過,甚至,剛才被廷仗,他心裡也是認為自己倒黴,純屬活該。
但因為有王騰幫忙,馬河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尊重。
“還算真誠。”
馬河點頭道。
“還算真誠,那就是不真誠了?”王騰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轉而看向趙無極,道:“趙公公,你聽到了吧,你的道歉,並不算真誠,你得誠懇一些,讓馬河感覺你是真心在道歉,獲取他的諒解。”
趙無極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王騰此舉,分明就是故意在刁難自己。
圍觀的內務府一眾太監看到這一幕,每個人心裡別提有多爽了,以往他們被司禮監欺負,別說還嘴,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而今,王騰幫他們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王騰,你別太過分了!你別忘了,咱們都在內廷,低頭不見抬頭見!”
趙無極這番話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讓王騰別過於執拗,要不然,以後抓住他的把柄,定會百倍報復回去。
聽出趙無極的威脅,王騰但卻絲毫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