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
這段時間,溫淺儘量強迫自己投身入開店的相關工作中,服裝店的地址已經選好了,就在百貨商店對面,五十平方左右的單間,地理位置優越,租金也不算太貴。
一年三百多塊錢。
她完全負擔得起。
至於裝修也不打算走時下的樸素簡約風,儘量花最少的錢裝出最豪華的效果,爭取讓她的店在這個小縣城一炮而紅。
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溫淺也沒有時間去想周時凜,直到國慶即將到來的前兩天,她突然心血來潮,想去一趟京市,親身參與這場舉國歡慶的盛事。
國慶35週年。
84年大閱兵。
建國以來最有殺氣的一次閱兵。
當然,普通人是沒有機會到天安門廣場實地觀看的,但她就是想去,想和萬千中華兒女一同踏在首都的土地上,為祖國慶生。
一天後。
溫淺抵達京市。
主要道路和單位已經掛上了鮮豔的紅旗,大街小巷洋溢著節日的氣氛,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許多老字號店鋪裡更是人流如潮。
一切都是那麼的欣欣向榮。
她也不由融入進去,中午吃了烤鴨,下午還去逛了王府井百貨大樓。
離開之際卻迎面碰上了孟唯怡,她被幾個年輕姑娘簇擁著走在中間,高傲地仰著頭,眼神裡的輕蔑不加掩飾。
“真巧啊。”
孟唯怡攔住溫淺,上下打量。
“淺淺,好不容易來一趟首都,怎麼空著手,可別告訴我逛了一圈百貨大樓你什麼也沒買啊。”
話音一落。
另外幾人就是一陣嬉笑。
“唯怡,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逛百貨大樓就像是逛菜市場似的,花起錢來連眼睛都不眨,這可是京市的百貨大樓,一般人哪兒消費得起!”
幾人一唱一和,奚落聲四起。
從始至終,溫淺神色未變,她無心理會這些小跟班,只一句就將孟唯怡的高傲徹底擊碎。
“我不是消費不起。”
“我們家周時凜的工資和存款全部上交,我自然是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買單純是因為拎著太累!”
孟唯怡:“!”
再次被瘋狂打臉!
一想到周時凜竟然將存款都交給了溫淺,一顆心就酸成了檸檬,幾個跟班見她臉色不好看,互相看了幾眼沒敢再吭聲。
在場誰人不知孟唯怡的心思。
這麼多年不結婚不就是因為周時凜,之前,她一直對外宣稱,周時凜是因為迫不得已才和農村女人結婚,現在看來,分明是心甘情願。
存款都上交了!
幾人看孟唯怡的眼神就有些複雜。
孟唯怡臉色難看。
她除了在周時凜和周家人面前伏低做小,任何時候都不會吃虧,當即就要揚起手,溫淺卻淡定往後一退,挑眉譏諷輕笑:“怎麼?神經病又要發作了?”
“既然有病就去治。”
“別放出來亂咬人,這裡是京市,不是你孟唯怡的刑堂。”
說完,施然轉身離開。
窈窕的背影裡,從上到下都透著囂張。
幾個跟班看得直咂舌。
“這女人什麼來路啊,真是農村人?”
“我看她就是仗著周時凜狐假虎威!”
“唯怡,你就看著她這麼囂張啊?”
孟唯怡心裡拱著一團火,死死盯著溫淺的背影,眼神冰冷。
為什麼周時凜參加國慶慶典也要帶著溫淺,明明只是個農村出生的孤兒,憑什麼心安理得地佔著周家兒媳的位置?
她絕對不允許!
來了自己的地盤還敢這麼囂張,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第二天。
十月一日國慶節。
舉國歡慶的日子。
一大早溫淺就醒來了,招待所的大廳裡有電視,她下樓的時候,廳裡已經擠滿了人,大家翹首以待,都等著國慶慶典的開始。
這可是今天的頭等大事。
不看大閱兵是一大遺憾。
上午十點。
直播準時開始。
隨著那一聲“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35週年盛典開始”,1200人組成的軍樂隊奏起了國歌,28響禮炮響徹雲霄。
伴著雄壯激烈的義勇軍進行曲。
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激動起來。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所有人都跟著唱起來。
“起來!”
“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這一刻。
所有的中華兒女是驕傲的,為生在華夏而自豪、為大國崛起的氣勢而自豪、為生在春風裡長在紅旗下而自豪!
有人紅了眼圈。
溫淺也哽咽了。
此時此刻,她發自內心地自豪。
此生無悔入華夏,她身處時代的浪潮,不是在網路上看到的八十年代,而是真真實實的1984年,她不是歷史的旁觀者,而是真真實實的見證者!
五星紅旗在朝陽中冉冉升起。
萬人仰頭肅立,向國旗致敬。
升旗儀式結束後就是大閱兵,海陸空三軍和武警部隊組成的儀仗隊,排成整齊的方陣,精神抖擻地走過天安門廣場,向全世界展示華國軍人的風采。
倏地,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飛機引擎聲。
溫淺心頭急跳,她緊緊盯著電視螢幕,看著一架架戰鬥機組成四個空中梯隊,拉著長長的彩煙掠過天安門上空。
那裡面……有周時凜。
她想象著他英姿勃發的樣子,眼圈忍不住微紅,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感,一直到慶典結束,這種感覺依然激盪在心間。
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見他的衝動。
可轉念一想,自己連他家住哪兒都不知道,衝動的念頭就漸漸消散了,見了面要說什麼,畢竟她在單方面宣佈冷戰。
算了。
明天她就回去了。
整個下午,溫淺就在招待所附近轉了轉,晚上打算去吃銅鍋涮,正要出門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叩叩叩。”
只響了三聲。
在京市沒有認識的人,溫淺想不出誰會來找自己,她問了句‘哪位’,門外的人很客氣:“請問是溫淺同志嗎?我是領導的警衛員。”
領導?
難道是周時凜的父親,周鋒?
很快就驗證了這個猜測,溫淺被請上了車,直接來到一處安靜的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