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誰?”
“我嗎?”
徐駒有些迷茫,他四處張望,這才看到了喊自己的韓魚。
“嗯。”
韓魚輕輕‘嗯’了一聲,聲音有些輕,她一頓,想了想,又用力點頭。
“你很缺錢嗎?”
徐駒:?
不是,這麼直接!?
徐駒看著面前這缺了一根筋一樣的女孩,感覺有點如鯁在喉。
雖然你是富婆,但你想用錢侮辱我?
我告訴你,這是......
“你救了我,我媽說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我覺得你應該很著急用錢的!”
韓魚滿臉認真的說道,那清澈的眼睛,看不出半分虛偽做作。
“我手上的錢不多,之前攢了幾年的壓歲錢,還有平日裡沒花的零錢,還剩二十二萬,你需要的話我都給你!”
奪少!?
二十二萬?
03年的二十二萬!?
徐駒眼前一亮。
“韓小......魚姐!”
“我一眼就看出,魚姐你是知恩圖報,三觀正確的好人!”
“您簡直就是活菩薩啊!”
徐駒本想大聲斥責對方的,畢竟他和韓強談攏了案發現場的問題,接下來搞錢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是......
魚姐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03年的22萬啊,加上存款和醫保,再抽一點,拿去拍片錢生錢,足夠楊紅撐到白血病能治癒的時候了!
畢竟,楊紅的白血病並不嚴重,時間很充裕。
“沒.....沒那麼好......”
韓魚被突然這麼厚臉皮的人如此誇讚,清冷病態般白皙的小臉露出一抹粉紅,眼睛略微錯開徐駒熾熱的眼神。
她有點害怕韓強還會用錢強買強賣功勞。
所以,韓魚直接準備用錢彌補對方的需求,免得韓強做那種事。
“錢得等明天,我讓我朋友帶過來。”
“明天?”徐駒一愣。
“對,還得取錢。”韓魚老實的說道。
好傢伙,還是現金啊!
這丫頭有點實誠了吧......
徐駒一頓,他對自己原本制定忽悠魚姐的計劃感到羞恥。
明明不需要忽悠的!
“好好好,魚姐以後你說東我絕不往西!”
“以後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徐駒表示富婆的大腿還是有必要抱一抱的。
“真的嗎?”
韓魚一頓,隨即那雙清澈的眼睛亮起。
“真的!”徐駒心裡咯噔一聲。
你不會真有事吧......
“那你能教我怎麼破案嗎?”韓魚思考良久,認真的說道。
“破案?”
徐駒愣了,他本以為是什麼狗血的豪門斗爭事件,怎麼.......
怎麼是破案了!?
看著對方那單純的眼睛,徐駒欲言又止。
“就是破案!”
韓魚一頓,隨即很是認真的看著徐駒。
“你很厲害,警校的理論我也找渠道在學,但是我始終不會用,包括警局那些實習很多年的警校生,他們也比不過你!”
“王組長一般不會夸人,就算覺得對方好也只會給個眼神。”
“他這還是頭一次,在結案報告上對一個人這麼誇讚!”
“你能教教我嗎?”
啊這......
徐駒眉頭皺起。
“你確定想學刑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韓局長和王組長,應該都說過你不適合吧。”
韓魚默然,她眼中的光熄滅,低著頭。
“應該是我不夠好......”她小聲道。
“不是說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
徐駒上下打量著這精緻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嘆氣道:
“好人,可以當警察。”
“但好人,絕對當不了刑警!”
“能出頭的刑警,絕不會是純粹的好人,只會是正義的人!”
韓魚一愣,這句話還是她頭一次聽到。
以往,韓強只會打擊她,而不是說缺了什麼。
“好人......當不了刑警?”
她柳眉一擠,看起來有些疑惑。
徐駒嘆了口氣,這丫頭是個民警的料,但不適合刑警。
他略微沉吟,隨即道:
“舉個例子。”
“假如,你面前站著一位之前什麼壞事都沒做的樸實工人,但孩子被人殺害,妻子被侮辱,隨後妻子接受不了自殺,父母被對方虐待至死,但兇手卻只被判了二十年。”
“且兇手不知悔改,在出獄後激怒工人,隨後工人將對方殺死。”
“如此,現在你面前站著的這位工人,他犯有故意殺人罪.......”
“你會抓他嗎?”
會抓他嗎?
既是受害者,也是加罪者。
從人性上來看,他什麼錯都沒有。
但從法律來看,這人犯了重罪......
剎那間,韓魚呆滯在床上。
她瞳孔略微消散,沉浸在這番話中,彷彿面前真有這個人一般。
她會怎麼做?
抓了他?於人性而言,但凡有點骨氣的男人,都會做出相同事。
不抓?但身為一個刑警,不抓故意殺人犯,就是瀆職,做出這一點就不配成為刑警......
人性和法律的衝突。
情感與正義的抉擇。
看她還沒想明白。
徐駒又趁熱打鐵,他再次開口。
“再舉個例子。”
“假如,你面前站著四個十幾歲的孩子,還沒成年,但卻姦殺一位新婚女孩,強女干時還用刀逼迫新婚丈夫在廚房做飯給他們吃,最後將新婚夫妻齊齊殺害。”
“但按照律法,四個十幾歲的孩子均沒成年,最輕的只需要被關個三四年便可刑滿釋放。”
“這時,受害者家屬在你面前哭訴,你該怎麼辦?”
“或者說......”
徐駒丟擲一個重磅炸彈。
對於這個單純的小女孩來說,或許能讓她明白一些事。
“你能怎麼辦?”
瞬間,韓魚彷彿身處在一片凝固的空間中。
窒息感湧上心頭,壓迫著她。
話語化為重錘,狠狠衝擊她的大腦,將腦海錘的一片空白。
她好似一條離了水的魚......
若是如此......
她能怎麼辦?
什麼都辦不了!
“一個合格的老刑警,維護法律的刑警。”
“不該帶有絕對的仁慈和善意,應當是必要的鐵石心腸!”
“善意和仁慈,那是民警該做的。”
“刑警只需要在必要時刻,彈性執法便是。”
徐駒緩緩說道,將韓強捨不得對寶貝閨女說的話,緩緩說出口。
刑警是個很煎熬的職業。
很多案子,人性和正義都相互衝突,但卻需要他們選擇其中一個。
很折磨人!
刑警退休後,患抑鬱症的機率很高,高的可怕。
舉個例子,二仙橋的警官便是如此,雖然不是刑警,但和刑警的環境相同。
能看到很多悲慘的事物,但卻無能為力,甚至還要親手給對方的生活添一抹灰......
這也導致,刑警中,十個人裡有十一個煙鬼!
沒人傾訴,只能抽菸自我麻木內心。
但人心怎麼麻痺?所以,久而久之自然會開始抑鬱。
韓魚沉默,一時之間,她給不出徐駒答案。
這些問題對她來說,有點難。
這和自己周圍待的環境衝突了......
見此,徐駒也鬆口了,他笑道:
“你要是想學破案可以。”
“不過我不確定能教會你,刑警畢竟看天賦,需要的是一種思維,而不是普通的知識。”
韓魚猶豫半分,隨即點點頭,“嗯!”
“那我們先從朋友做起?”
她試探著說,在她想法裡,不做師徒,那就先從朋友開始。
徐駒聽這話感覺怪怪的。
不過,他沒多想,反而伸出手,放在韓魚面前。
韓魚看著手心朝上的畫面,整個人愣了又愣。
她試探著,紅著臉想將自己的手放上去,但卻被徐駒無情的甩在一旁。
“幹什麼?”
韓魚不解的問道。
“朋友費啊!”
徐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他眉頭一擠。
“你們養尊處優的人,難道不知道,我們普通人交朋友,是需要給朋友費的嗎!?”
“你和我交朋友,那就得每個月固定給我朋友費啊。”
“不然,我為什麼給你交朋友?”
韓魚那張精美的小臉有點呆滯。
腦袋下意識歪了歪,小嘴張開,眼中滿是迷茫。
朋友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