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凜的呼吸不由繃緊。
腦海中不斷浮現昨晚在床上的畫面,他被藥物支配,根本沒有理智可言,暖黃的燈光下,女孩渾身上下不著寸縷,每一寸肌膚都乾乾淨淨,瑩潔如玉。
身段玲瓏。
纖穠有度。
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也足夠豐腴,簡直就是清純與嫵媚的結合,紅著眼睛被自己壓在身下,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模樣,輕而易舉就能勾起男人心底最隱晦的慾望。
像只小白兔,惹人蹂躪。
察覺出自己的異樣,周時凜低咒了一聲,煩躁地翻了個身,用力趕走腦海中的綺念,強迫自己入睡,同時還不忘提醒自己。
他是不會再碰溫淺的。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伴隨著起床號,溫淺成功的享受了一把‘叫醒服務’。
周時凜穿戴整齊,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淺,宣佈:“從今天起,每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出去晨跑,你的身體太弱了,需要多加鍛鍊。”
溫淺睡得迷迷糊糊,胡亂嗯了一聲。
等清醒了以後,才發現自己簽下了‘不平等條約’,對於一個長期不運動的人來說,跑步簡直就是要了狗命。
從剛出門的神采奕奕。
再到跑了幾百米後的氣喘吁吁,最後在周時凜的監督下,溫淺咬著牙跑了大概八百米,跑完的那一刻,靈魂都差點昇天。
她雙腿一軟差點載倒在地。
身體及時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撐住,周時凜側臉輪廓優越,他揚了揚眉宇,語氣裡帶了些命令:“不許停下,再慢慢往前跑幾步。”
劇烈運動以後是不能立即停下來的。
這樣會導致流進肌肉的血液不能及時流回心臟,從而引起不適,因此,溫淺又被周時凜拉著慢跑了一圈,順便給她下了死命令,要求她以後的每一天都要晨跑。
溫淺哀嚎:“你殺了我吧。”
晨跑過後。
兩人在家屬院大門口分道揚鑣,一個回家,一個去部隊食堂打飯,部隊食堂免費對軍人開放,軍屬則要另外收費。
因此。
家屬院裡的大多數人都自己做飯,只有原主是個例外,一日三餐不是下館子就是吃食堂,一天廚房都沒有進過。
溫淺廚藝好。
她還是比較喜歡吃自己做的飯,可是問題來了,家裡一點糧食和蔬菜都沒有,她手裡的錢都不夠還債,怎麼養活自己。
既然要改變。
總得有個新氣象。
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上到處都是機遇,後世稱這個年代遍地是黃金,處在風口上,豬都能起飛,她也想做起飛的豬,可做生意要本錢啊。
別說富翁,她現在可是負翁。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先把趙素琴的腳踏車錢還了,至於高利貸……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說曹操,曹操就到。
趙素琴老遠就看見溫淺,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生怕溫淺不還錢,叉著腰大著嗓門:“溫淺,兩天期限馬上就到了,最遲今天晚上,我要看到腳踏車。”
因為腳踏車,昨晚她都被男人罵了。
本來因為一直生不出孩子就低人一等,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男人對她就更喜歡不起來了,都是溫淺害得。
這事確實是原主不對。
溫淺也沒想賴著不還。
她覺得還是直接還錢和腳踏車票比較好。
若是還一輛新腳踏車的話也行,可趙素琴不是個明事理的人,萬一腳踏車以後有個什麼毛病,她不得賴自己買的車不好?
為了避免日後糾紛。
還是直接折現的好。
“嫂子,鳳凰牌腳踏車120元,這樣,我多給你兩塊錢,你自己去百貨商場挑車,你眼光好,肯定能挑一輛最完美的。”
這話說得趙素琴心裡熨帖。
她得意洋洋地揚著下巴,一臉傲嬌:“那是,滿大院就我眼光最毒辣,那就說好了,你給我122元,外加一張腳踏車票。”
多出來的兩塊錢還能割二斤肉呢。
這下可真是賺大發了!
送走趙素琴,溫淺又開始發愁了,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張腳踏車票,愁得她吃飯都不香了,早飯只吃了半個包子就放下了筷子。
周時凜知道溫淺有心事。
如果她向自己開口的話,說不定他會考慮幫她把事情解決了,可這女人愣是一聲都不吭,吃過早飯以後就默默去廚房刷碗。
刷了碗又開始打掃衛生。
忙得跟小蜜蜂似的,可那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死犟死犟的。
他倒要看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
“我去單位了。”
打了聲招呼,周時凜就走了。
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溫淺長長鬆了口氣,她知道周時凜在等著自己開口,畢竟她偷賣腳踏車的事情已經在家屬院裡傳得沸沸揚揚。
周時凜肯定知道。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張不開口,兩片嘴唇就像是用膠水粘上了似的,她哪兒好意思腆著一張大臉張口就要腳踏車票。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說不定又要僵住。
可她要上哪裡去弄腳踏車票呢?
一直到下午,溫淺都沒有頭緒。
晚飯的時候,周時凜回來了,他從食堂裡打了兩葷兩素,溜肉段、紅燒魚、醋溜白菜、西紅柿炒雞蛋,還有香噴噴的大白米飯。
這已經算是頂好的伙食了。
“吃飯,有什麼事等吃飽了再說。”
溫淺沒有聽出周時凜話裡的深意,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半個小時前,趙素琴已經來過一回了,她藉口錢票在周時凜那裡給打發走了。
可趙素琴勢必還會再來。
到時候該怎麼辦?
她有一種想逃的衝動,倏地,手裡多了一雙筷子,周時凜將米飯推至她面前,黑眸中散發著深深淺淺的光芒。
“怎麼不吃?”
溫淺強顏歡笑,往嘴裡塞了口飯,機械地嚼著,她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那就是向周時凜借腳踏車票,若是被拒絕的話……
她不敢想會如何收場。
“凜、凜哥……”
話還沒說出口,房門突然被人再次敲響。
趙素琴的嗓門格外大,聲音裡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溫淺,周隊長回來了,這下你能還錢和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