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宴渾身難受的厲害,聞言也微微一愣。
自從重逢後,卿酒酒就如同魍魎一般在他面前轉悠,這次卻如此輕易就死了?
他不禁怒從心生:“她當真中毒了?!”
這兩日都沒有人給她送飯菜,只有方才被侍衛強喂的那碗。
難不成卿秀秀真給她下藥了?
不,不可能。
卿秀秀如此善良,平時踩死一隻螞蟻都不忍心。
她才不會如卿酒酒一般惡毒!
卿酒酒一定是裝的!
“扶本王過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來了別苑。
嬤嬤見了季時宴,驚喜萬分,上前就要邀功:“王爺,那賤王妃終於死了!您、您這臉色怎麼了?”
季時宴由於中毒,嘴角已經微微烏黑,是毒入肺腑的徵兆!
他一腳將嬤嬤踹翻,直將她踹吐了血:“誰準她死了?!”
春芝大驚失色。
不是王爺要殺了卿酒酒的嗎?!
季時宴快步進了屋,見卿酒酒悄無聲息躺在床上,心底一個咯噔。
卿酒酒真死了!
雲琅撲過來,竟然是雙眼含淚的模樣,仰頭望著他:“爹爹。”
季時宴懵了。
全然懵了。
這小子方才對他又咬又打,一眨眼竟然喊他爹?
兩歲大的孩子,這兩日被卿酒酒照顧的很好,臉蛋白皙紅潤,含情眼楚楚可憐。
竟然叫他心軟了一瞬。
“你、你要幹什麼?!”
季時宴原本就厭煩小孩,尤其這雲琅還是季家的種,他就更為怨恨。
可現在,竟然有些下不去手!
雲琅還在抱著他的大腿,小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拽著他去看卿酒酒。
這是卿酒酒教他的。
方才嬤嬤和春芝進門前一刻,卿酒酒跟他說:“兒子,既然那個渣男喜歡柔弱的綠茶,那我們就演一齣戲給他看!你待會叫他爹,顯得可憐一點!”
雲琅不知道什麼是綠茶,也不知道什麼叫演戲。
更不知道什麼叫可憐。
卿酒酒咬咬牙:“就學著那個卿秀秀,哭就完了。”
哭雲琅還是會的。
但是對季時宴哭,他可不想。
那個渣爹,他才不要認。
卿酒酒看出他的拒絕,勸道:“兒子,我們要先活下來,就必須忍辱負重先,等孃親拿到和離書,帶你離開王府就好了。”
雲琅這才不甘不願地應承下來。
因此他忍著對季時宴的厭惡,哭的停不下來。
孃親真厲害,蠢貨王爺果然不對他下手了。
季時宴被雲琅拽到床前,只見嬤嬤口中氣若游絲的卿酒酒卻緩緩喘了一口氣。
沒死!?
但她唇角有汙血,是與自己一樣的中毒情況:“王...爺。”
說著,卿酒酒的眼角也掉下一顆淚來。
這人輕紗遮面,模樣可憐,令季時宴的心又猛地一震。
他突然衝管家喊:“找太醫來看看!”
這點卿酒酒是沒想到的,季時宴竟然會為了自己找太醫?
太醫就在府中,來的很快。
診了脈後,他沉吟道:“王妃中的是砒霜,我開點解藥煎服,就沒事了。”
卿酒酒柔弱地捂著嘴巴輕咳:“謝謝王爺。”
“你別以為本王想救你!你趕緊給本王身上的解藥!”
卿酒酒就知道,季時宴沒那麼好心。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
“王爺......”卿酒酒作出妥協,將一顆小藥丸交出來:“出來匆忙,只有這一枚可以緩解的解藥,若要徹底解了您身上的毒,還需要我研製一二。”
什麼!?
“卿酒酒,你故意的吧?”
卿酒酒眨眨眼,心道那肯定,要不你卸磨殺驢,我上哪哭去?
季時宴接過解藥,一仰頭吞下,運了內力化解,發現中毒症狀確實輕了一些。
但是離徹底解毒還遠得很!
“說!你的條件是什麼?”
卿酒酒氣若游絲:“三日後太后為雲琅設的生日宴,希望王爺準時參加。”
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但是季時宴如今別無他法,他中毒在身,就是將卿酒酒弄死了也解不了毒。
不禁氣悶難當:“你為什麼一定要參加宮宴?”
“王爺,咱們倆這怨偶似的,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咱們還是去宮宴求太后和離,然後我帶著雲琅滾出王府,你說多好,是不是?”
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
和離?
呵呵,太后處心積慮將卿酒酒嫁給他,會同意他們和離?
卿酒酒還是太天真。
也罷,他倒也想看看,三日後會鬧出什麼風浪來!
卿酒酒就見季時宴嘲諷般一笑:“好啊,三日後宮宴見。”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卿酒酒也是一愣。
難不成這宮宴也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
從屋裡退出來,太醫走在季時宴身側,斟酌著開口:“王爺,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季時宴正煩:“說!”
“王妃這砒霜之毒,在我診脈之前就服了解藥,沒什麼大礙。”
他之所以不在裡面說,是怕生出什麼事端。
什麼?
此前就服了解藥?
誰給卿酒酒送的解藥?
季時宴不由又想起那日夜晚,與卿酒酒並肩的那道身影。
那姦夫?
卿酒酒這麼著急和離,是不是也與那姦夫有關?
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想帶著他的兒子速速嫁人不成?!
算盤都打到他季時宴的頭上來了!
做夢!
他不禁怒從心起:“一個時辰內,本王要知道卿酒酒在京都的所有關係!”
回到主院,卿秀秀已經醒了。
春芝已經報給她別苑的訊息。
她沒想到,毒都沒有殺死卿酒酒!
而自己這心疾,怎麼也隱約有要惡化的勢頭?
難不成是說多了,詛咒自己成真了?!
季時宴見了她,想起卿酒酒中毒一事:“阿秀,你當真對卿酒酒下毒了?”
在她眼裡,卿秀秀單純善良,根本做不出惡毒的事。
所以卿酒酒指出飯菜有毒的時候,季時宴嗤之以鼻。
卿秀秀不可能下毒。
可是誰知道,方才他叫太醫又看了一次,裡頭果然有砒霜。
“王爺,嗚嗚嗚嗚,阿秀,阿秀只是不想看您面對姐姐的時候痛苦而已....”卿秀秀哭的一臉是淚:“我與姐姐好歹也是十幾年的情分,見不得她受苦,所以就想,想果斷一些。”
季時宴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卿秀秀當真是為他著想嗎?
卿秀秀見他不怎麼信,心沉進谷底,又道:“王爺,當年阿秀不知您身份的時候就救了您,你知道的,我才不是心腸殘忍的人——”
當年季時宴被繼母關在柴房,差點餓死。
他扔了些木柴出去求救,後面就有人往裡扔饅頭。
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就救了他。
季時宴想到這,眉頭一鬆:“是本王錯怪你了,不過卿酒酒要給本王解毒,暫時不能死。”
卿秀秀笑容一僵。
不能死?
留著卿酒酒,後患無窮!
那她要嫁入王府定然也是遙遙無期!
不行,要想個法子,就算弄不死卿酒酒,也要她身敗名裂才行!
卿秀秀眸光一閃:有主意了。
一出大計在卿秀秀心底緩緩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