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濯現在可沒有跟阮木藍連線直播,她那邊被徹底牽絆住了。
他一步步,朝著兩個人走來,步履從容,顯然勝券在握。
阮明濯漏算了好幾步,其一,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其二,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幫手。
清門寺有殺招等著阮明濯,而此時此刻,阮木藍身邊又只有一個普通保鏢。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微微嘆了口氣。
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可殺生;可因為她,二三十年前,他就錯手殺了人,破了戒。
心魔已深,阮木藍不死,難消他心頭的怨恨和不甘。
阿虎衝了上去,無憂平靜地接住了他的幾招,指尖一彈,一顆佛珠飛射出去,阿虎中招倒在了地上。
無憂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朝著阮木藍跑走的方向走去。
這片區域他早就佈下了結界,這裡就是他的狩獵場。
阮木藍今日必死!
——
清門寺中,無念和元慧護陣,四名高僧則啟動陣法,開始嘗試拔除明濯和顧栩身上的怨氣。
明濯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房間。
元慧正盯著四位高僧施法,看她居然想站起來,頓時驚了一下,“阮施主,不可!”
“不可個屁,你們看看外面!”
無念心裡微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窗外。
也就是在他和元慧雙雙轉頭看向窗外的那一瞬間,明濯猛地縱身,一把抓住了陣法正中的那個化緣缽。
那個缽造型古樸,年代久遠,是有大功德高僧的法寶,蘊含著至純至淨的清氣。
這件法寶在佛門地位很高,這次是為了替明濯和顧栩拔除怨氣才特地請來的。
佛門心法雖能拔除怨氣,卻不能消除怨氣,因此需要用這個缽來鎮壓消化。
也許過了很多年,缽中的清氣能將怨氣徹底清除。
明濯奪缽的動作,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四位高僧中,脾氣最火爆的那位戒嗔大師,當下就起身連推兩掌,企圖把缽搶回去,但都被明濯給擋開了。
他回到空塵身邊站定,氣憤不已,“我就說她不對勁!她是來搶奪清氣缽的!”
清氣缽一旦被毀,怨氣將四下散逸,只要沾上血肉之軀,便會如附骨之蛆。
屆時將會催生無數的罪惡,犯罪率急劇上升,世間一片打亂。
傳說中的浩劫,或許真的有可能提前到來!
空塵臉色鐵青:“阮施主,你意欲何為?”
明濯:“他不是都說了嗎,我是來搶清氣缽的啊,不然呢?”
無念一臉的震驚,果然師祖說的沒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
他還以為明濯這種實力強悍的女人不一樣,結果現實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戒嗔:“果然!她早就跟邪魔歪道勾結了,什麼拔除怨氣,都是騙我們的!”
空塵的資歷在眾人之中是最高的,他開口問,“阮施主,你真的勾結邪魔歪道了嗎?”
明濯:“我沒有啊,你們別亂說,給我亂扣帽子,小心挑起宗教紛爭。”
戒嗔快氣瘋了,“你這是在倒打一耙!”
都公然搶奪清氣缽了,到底是誰在挑起宗教紛爭!
明濯看著空塵,忽然道,“我問大師一個問題,慈悲那個妖僧,是不是跟你們有關係?”
空塵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阿彌陀佛,慈悲正是貧僧的師弟,只是在幾十年前,他早就叛出佛門了。”
慈悲投靠了娑婆教,幾十年來一直四處作惡的事,他也有所聽聞。
對方作惡多端,咎由自取,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明濯:“還真是大師你的師弟啊,他心裡一直憎恨著一個人,那大師你是不是就是他憎恨的那個道貌岸然之輩?”
她的話音未落,忽然將手中的清氣缽扔了出去,“阿栩,接住!”
顧栩就站在明濯側後方,明濯事先交代過,一旦她搶缽,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他就感覺站到門邊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清氣缽而去。
也就是在這時,明濯祭出了桃木劍,揮手就是一劍。
所有人在那一刻,腦海中都回響著明濯的那句話,她的目標是空塵大師!
“師父!”無念驚駭之下,下意識地準備衝上去抵擋這一劍。
如今誰不知道,明濯的這把劍一出,斬鬼殺生,不在話下。
空塵哪怕修為再高深,也未必能接下明濯這一劍!
只是無念才剛剛衝上去,就被元慧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絕望地看著眼前一幕。
沒有人看到,有人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在那一劍快要斬落時,對方猛地反應了過來,抬手彈在了劍身上,嗡地一聲響,劍氣震盪,削掉了半邊手掌。
無念眼神呆滯了一下,不是師父?
空塵也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明濯,又轉頭看著另一邊。
剛剛明濯那一劍,是朝著戒嗔斬去的。
對方單手彈向劍尖,雖然最後還是吃了大虧,但能在明濯的偷襲之下僥倖撿回一條命,可見實力之強悍。
這絕對不是戒嗔所擁有的實力。
“好疼啊,你又傷到我了。”戒嗔看著被削掉的手掌,眼底的怨毒之色幾乎化為實質。
明濯:“是誰放你進來的?”
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這不是戒嗔!
可戒嗔畢竟實力也不俗,要想悄無聲息地奪舍他,並不是那麼容易;奪舍後要瞞過空塵他們,同樣也不容易。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佛門有叛徒,在暗中為對方提供方便。
“你就是娑婆教的神君?”空塵臉色微變,“戒嗔怎麼樣了?你快放了他!”
神君古怪地笑了一下,他不再隱瞞氣息,抬了抬手,一股黑氣縈繞在斷裂的傷口處,傷口在肉眼可見地癒合。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黑氣讓他又長出了新的手指,只是那隻手的指甲漆黑,陰氣濃郁宛如鋼刀。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戒嗔多半是活不了了。
他本身脾氣火爆,起了法號戒嗔,卻仍舊戒不掉暴脾氣,一向嫉惡如仇。
神君要想不出岔子,必然不可能留下他,否則早就被人發現端倪了。
所有人心情都無比沉重。
明濯接住了飛回來的桃木劍:“你既然來了,就留下你的狗命吧!”
她向來是邊說話邊動手,風格非常粗暴。
神君顯然早就防著她這一招,見她又攻了上來,迅速凝結出黑氣來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