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知道和尚要守的戒律清規比較多,肯定不贊同她的行為,不過無念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確認了那人無事,他便準備告辭。
明濯:“等一下,大師你是不是今天要講經?我能去聽聽嗎?”
無念怔了怔:“當然可以。”
他一臉的疑惑,明濯明顯是一名玄師,按理說信仰不同,居然跑來聽講經,這未免讓人意外。
不過所謂有教無類,別人願意來,他自然不能拒絕。
無念講經的地方在後殿,明濯走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她還看到了阮木藍和阮明櫻。
兩人對她的到來很是意外,不過還是把蒲團讓給她坐下,一起聽經。
無念別看年紀輕,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合,講起經書來非常有範。
明濯漫不經心地觀察了一下他背後的幾個僧人,又觀察了一下聽眾,發現認真聽經的還真不少。
居然不完全是衝著無念的美色來的。
等結束了之後,明濯走上前,笑著說:“大師你經講得好,讓我如醍醐灌頂。下次我可不可以去你們清門寺聽經?”
無念:“……”
他雖然在上面講經,但底下人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明濯明顯就沒在認真聽。
他忍不住懷疑,這位女施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總不可能是真的想聽經吧?
明濯也不等他回答,笑眯眯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師再見。”
聽經的時候沒注意時間,等眾人出了大殿,才發現外面已經太陽西沉。
從雲嶺寺後山的方向傳來了噹噹噹的鐘聲,驚得飛鳥在山林間飛起。
暮色之中,千年古剎透出幾分蒼涼的意味。
明濯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了電話,片刻後平靜地放下了。
“劉曼玲死了。”
“什麼?”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
劉曼玲的葬禮,是在三天後舉行。
阮木藍和阮明櫻的意思是,她們一家人最好去參加葬禮,送劉曼玲最後一程。
怎麼說劉曼玲也是明濯曾經的養母,養育之恩不可忘,她如果不去弔唁,少不了要被人戳脊梁骨,說閒話。
在傳統的觀念裡都是人死為大,就算從前有什麼過節也應該一筆勾銷。
明濯沒有意見,去就去,她也好奇劉曼玲怎麼好端端就死了。
她可沒看出來劉曼玲是短命之相。
賀望瑤聽到後也不由得有些唏噓,“大概是那天程景如被困宏光大廈時發生的事,否則也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雖然跟程景如沒什麼交集,但同門一場,大部分人都去了,他也打算去弔唁。
顧栩將一疊資料遞給明濯:“事故發生的那天早上,物業在二樓天井平臺上發現了麻雀的屍體。”
他補充道,“當時血呈四周濺開狀態,像是摔死的。可那隻麻雀翅膀並沒有受傷。”
鳥類摔死的可能性就好比魚類淹死的機率,都非常非常的低。
這件事怎麼看都透著不尋常。
當時第一個發現麻雀屍體的是物業保潔,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她在被要求清理痕跡前,偷偷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被顧栩買了下來,他想讓明濯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
明濯拿著照片看了看:“這東西挺兇殘的啊,這隻鳥應該是被活生生捏死的,之後才掉到二樓。”
賀望瑤:“真是惡靈下的手?”
明濯:“誰知道呢,也有可能是玄師下的手。”
李文和皺了皺眉,“不要開玩笑,如果是玄師下的手,程家人只怕第一個要懷疑到你頭上。”
他從來不高估人性,尤其是程家人的人性。
跟明濯同學多年,他再清楚不過那家人的秉性。
明濯笑了一下:“你以為程家人沒有懷疑我嗎?話說回來,我也想去看看程家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有些事,她需要確認一下。
顧栩聽到明濯這麼說,便明白她心裡有數。
他總感覺,這次劉曼玲的死事出蹊蹺,像是衝著明濯來的。
——
程家人半年前搬了新家,買的房子在一個很高檔的小區,劉曼玲就是死在那裡。
但這次停靈卻是在老房子裡,這是一樓帶小花園的房子,門口已經搭起了帳篷,大老遠就能聽到喪樂之聲。
明濯跟著阮木藍和阮明櫻走進去,就看到程景如披麻戴孝,跪在棺材邊上,朝著每一個弔唁的人鞠躬致謝。
程江凱扶著遺照一臉的哀慟,倒是不見程景浩的身影。
母女三個哪怕穿得樸素,但一身的氣質卻很出眾。
在場的賓客們都紛紛看了過來,有些好奇這都是誰。
母女三個上完香,阮木藍見程景如年紀小,看著可憐,忍不住輕聲道,“節哀。”
程景如按照禮節沉默地鞠躬致謝,之後飛快地看了明濯一眼。
那個眼神,仇恨、不甘、痛苦、屈辱、隱忍,最後又歸於寂靜和麻木。
倒是程家的某個親戚站了起來,惡意滿滿地說:“程濯,你媽死了,你怎麼不留下來守靈?”
人群頓時譁然了,這居然是……程濯?那個不學無術、出身低賤、爛泥扶不上牆,被大家用來當做督促孩子學習上進的反面教材程濯?
很多人都以為明濯被退貨棄養後會過得很苦,從此再也不可能回到他們的交際圈子。
只有少數人知道,明濯不僅過得很好,還成了大明星的妹妹,家世顯赫的玄門後人!
明濯確實不會再回到他們的交際圈子,不過那是因為人家已經提升了好幾個水平,而不是他們以為的跌落底層。
這個說話的親戚是劉曼玲的姐姐,也就是程景如的大姨。
平時跟劉曼玲一個鼻孔出氣,沒少給幼年的明濯上眼藥。
動不動就說這孩子養不熟,是個白眼狼,女孩子就是要多磋磨多打幾頓,打怕了就懂事了。
刻薄程度在程家的親戚中都無人出其左右,也難怪能說出這種話。
明濯心平氣和地說:“我親媽站在這裡呢,你要是詛咒她,不如問問白家答不答應。”
中年婦女之前就是嘴阮木藍的主力軍,上次就被玄門嚴厲警告過,頓時有些訕訕。
明濯頓了頓繼續道,“我也正想守靈呢,頭七還魂夜,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程景如眼皮猛地一跳,倏地握緊拳頭抬頭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