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櫻緩緩開口,“濯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桃花蠱這種東西。”
她們的母親阮木藍,在外人眼裡,是個柔弱宛如菟絲花的女人,必須依附別人才能活。
年輕的時候仗著有幾分姿色,不停地依附男人,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年老的時候就依附年輕貌美的女兒,鼓動女兒去攀高枝。
上次阮田田一家之所以敢在村裡鬧這麼大,就是因為那些人不相信阮木藍能教出什麼好女兒。
乃至於事情澄清至今,姑奶奶偶爾還聽到別人說閒話,說阮木藍就是靠女兒。
“其實媽媽這次出差,是上次回老家敲定的事情,她打算在老家那邊開一家食品加工廠,回報鄉村。”
“經歷過選址、建工廠和製造裝置和生產線,沒過多久,縣裡最大的食品加工廠就要正式投入運營了。”
阮明櫻把一張照片遞給幾個人看,阮明萱恍然大悟,“這是國外很火的一個牌子,mulan,原來是我們家的嗎?”
阮明櫻:“是啊,是媽媽創立的。”
當初阮明櫻只是給了阮木藍一筆錢,沒想到種下了一顆種子,就長成了參天大樹。
mulan品牌很火,售賣的很多種辣醬都深受當地華人的喜愛,說是有媽媽的味道;同時它其他的產品,各種果醬系列也很受外國人的歡迎。
這些配方,都是阮木藍自己一點一點摸索、改進出來的。
“試想一下,四十歲都有勇氣去創業,這樣的人,她會只是菟絲花嗎?”
阮明櫻覺得,這種評價是對媽媽的巨大侮辱,是強行貼在她身上的標籤,只要阮木藍站出來表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洗清這些汙名。
可阮木藍卻說,這樣很好,囑咐她永遠不要真實身份說出去。
這樣才能保護她們一家人安然無虞。
阮明萱懂了:“是因為那個道士嗎?他是我們家的仇人,衝著我們一家人來的?我們一家總會破財,不是因為業障重?”
明濯很堅定地說:“不是。我們一家人命格明明好得很,哪裡業障重了?”
阮明櫻搖了一下頭,她到現在都搞不懂,到底是不是真的命格不好了。
“在濯濯滿月的時候,有一次我和媽媽抱著濯濯去外面走走,一個大和尚忽然走了過來,很奇怪地看了我們幾眼。”
對方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說奇怪啊。
這開頭聽著就像是套路,阮明櫻拉著阮母就想走,然後又聽和尚說,其他的姑且不說,女施主你這是中了桃花蠱吧。
阮木藍驚呆了,她停下腳步,急切地問,什麼是桃花蠱?
和尚說,這是一種害人的邪術,下蠱之人在自己身上種下母蠱,在另外一人身上種下子蠱,子蠱那人就會瘋狂愛上母蠱那人,通常是為了操縱他人……不過很奇怪,為什麼你身上有三種桃花子蠱的痕跡。
阮木藍當時如墜冰窟,像是從之前那種混沌狀態中,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渾身都在顫抖,臉色一片慘白,手也冰冷刺骨。
阮明櫻嚇壞了,她已經不小了,迅速想到了自己和妹妹們的生父,三個不同的男人。
她雖然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生父,卻見過兩個妹妹的生父。
那是徹頭徹尾的兩個爛人。
一個是酒鬼,另一個則是賭鬼,沒有任何擔當,只會從女人和孩子手裡搶錢。
年幼的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要一次次地把錢奉上,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媽媽是中了蠱了。
任何一個稍有自尊的女人,都不能忍受被這樣踐踏。
下蠱之人心思何其歹毒。
雖然後來阮木藍一次次地解釋,有了她們三個,她不後悔,但阮明櫻每每想起,就痛恨不已!
當時大和尚也看出來阮木藍情緒不對,嘆了口氣說,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吧,去自由州吧,在那裡隱姓埋名,才是一線生機。
那天的談話後,阮木藍就把去自由州定為目標。
可怎麼去呢?沒有錢,她們甚至連雲霧市都踏不出。
阮木藍生產後身體還沒恢復就急著去打工賺錢,身體熬不住徹底病倒了,漸漸沉痾不起。
後來程家要收養明濯,而就在明濯被抱養幾天後,阮明櫻碰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仙澤好奇地問。
阮明萱:“著名音樂製作人,戴維.金。”
仙澤聽不懂,“那個人很厲害嗎?”
“很厲害,他可是一手捧出5張白金唱片獲得者、自由州終身音樂成就獎的歌手Claire。”明濯道。
阮明櫻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濯濯你都猜出來了。”
明濯:“你雖然化了很濃的煙燻妝,還點了痣,面相做了改變,但我很厲害啊,一眼就看出來了。”
阮明櫻:“……”
敢情她以為自己穿了厚厚的馬甲,在明濯眼裡都是紙糊的?
妹妹太厲害了,一點驚喜感都沒有!
阮明櫻想了想,接著道,“那個大和尚的示警,讓我和媽媽開始警惕起來。可是我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要這麼處心積慮地針對我們。”
“到了自由州,漸漸地我紅了,能夠賺到很多錢,可每次我賺到錢,總會發生各種意外,轉眼又失去。”
“算命的說,我們一家命格不好,命裡無財,如果強行留下那些錢,會遭遇橫禍,不如想辦法捐出去或者花出去,破財消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驗證過了,算命的說得對。
所以她才對花錢有焦慮感。
如果一直欠著外債,反而運氣比較好,不會遇上奇奇怪怪的事。
哪怕到了現在,她跑遍了大小寺廟去批命,也沒有一句好話。
要麼就懷疑她應該是早夭之命,怎麼現在還活著;要麼就說她們一家業障重,沒福報。
這些年聽著這些批語,她耳朵都已經快生繭子了,甚至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真的前世做了太多壞事,才會有報應。
仙澤覺得不對啊,跟事實明顯不符:“是不是你找的人都沒本事?”
明濯:“也不是吧,還是有點本事的。”
見眾人疑惑地看過來,她趕緊補充,“也就半懂不懂,還是不懂的水平吧,那些批語都是假的。”
阮明櫻想了下,“其實我懷疑,是不是背後的那個道士,換了我們的命格,所以才這麼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