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壓根沒有停留,轉頭又衝到了楊君同身邊,一把將掙扎著爬起來的人按了下去。
“老大!”賀望瑤激動得都快要哭了。
他和李文和兩個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能按住楊君同。
這傢伙就跟吃錯藥一樣,力氣大得不像是正常人,靈魂掙不脫肉體,乾脆帶上肉體也要追尋那個鈴聲而去。
還是老大威武!老大厲害!單手就把兩個大男人控制不住的楊君同給按下去了。
李文和臉色有些蒼白,“老大……”
他想問明濯有沒有辦法對抗這個鈴聲,這麼下去總不是辦法。
對方躲在暗處,遠端攻擊讓人防不勝防。這個鈴聲繼續搖下去,只怕大家都要完蛋。
明濯皺眉:“什麼人啊,就餐的賓客都已經滾下桌了,就那麼喜歡開席?那不如大家去吃你的席可好?”
她邊說邊扔出桃木劍,桃木劍飛入外面漆黑的夜色之中,叮地一聲擋住了什麼東西。
賀望瑤聽著聲音不對,怎麼好像金屬碰撞瓷器的聲音?
太奇怪了,明濯拿的是桃木劍,黑暗之中也不應該有瓷器啊。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漆黑的夜空中隱隱出現一個玉瓶的影子,裡面密密麻麻地冒出無數的惡鬼。
就彷彿開啟了幽冥地獄的大門一般,無數只鬼手從裡面伸出來,帶著森森鬼氣,就想把周遭的一切活物都拖進去!
那些惡鬼注視他們的視線,陰冷而邪惡,讓人如芒在背。
明濯嘖了一聲,“這麼多的醜東西,我要報工傷!”
她抬手虛空畫符,靈氣遊走成行,符成則引得天雷劈落,幽暗而沒有溫度的火光瞬間亮起,把那些蜂擁而至的鬼手燒得七零八落。
這還不算完,天雷噼裡啪啦地劈著玉瓶,那個玉瓶像是害怕了一般迅速隱匿在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明濯看了眼頭頂上籠罩的烏雲,毫無徵兆地抬手就是一劍。
道家三神劍,無形無影,卻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將烏雲一劍割成兩半。
烏雲徹底消散,這一方面天空這才真正顯現出來。
——
“叮噹。”白衣男人搖晃招魂鈴的手指倏地捏緊,招魂鈴像是啞了一樣,再也發不出聲音。
集魂瓶飛了回來,落在他的手心,瓶身上隱隱有了裂紋。
兩件寶物自問世以來就興風作浪,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凡人身上栽了這麼大的跟頭。
男人面沉如水,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了之前的天人之姿。
他實驗到了最後一步的鬼僕,就這麼死了,徹底消失了。
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
如果這個方法可行,他就可以救回阿茵了。
他垂首坐在黑暗中,片刻卻笑了起來,那個笑容溫柔得彷彿三月的春風,語氣如同燕子在梁間呢喃。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許久都沒有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大概是努力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他都有些麻木了。
幾百年來,他看到世人無數膨脹的野心和慾望,面對大同小異的醜陋,日復一日地進行著實驗。
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簡直讓他想撫掌大笑。
“這麼厲害的姑娘,那不如下次直接拿你當容器和祭品吧。”
他唇角噙著笑,喃喃自語,“只是不打聲招呼怎麼行?我得做個記號,免得下次一不小心給吃了。”
——
玄妙道長很驚奇地看著明濯:“這位道友,請問您在哪座宮觀修行?”
他已經自覺地把小友改成了道友,還用上了尊稱。
其他幾人也紛紛看了過來,不自覺地支起了耳朵。
明濯隨意擺了擺手:“我沒有宮觀。太晚了,這裡管飯嗎?不管的話我們去外面吃飯了。”
其他人:“……”
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這麼直白的風格。
簡哥:“管飯!管飯!米其林三星私廚大餐,已經在送過來的路上了,幾分鐘就到!”
他真是怕說晚了一步,高人就轉身離開了。
今晚的一切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沒暈過去已經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他算是看清楚了,背後那人可厲害了,只有明濯能對付得了,必須把她留下來才行。
不然晚上他睡不著覺。
大餐很快就送到了,其實他們半個小時前就應該過來送餐的,見鬼的是客人的電話打不通,這才耽擱到現在。
明濯神態自然地坐下開始吃飯,其他人卻心情或多或少受到影響,一時半會兒有點吃不下。
長條餐桌上,幾個人眼神交流幾番過後,開始說悄悄話。
剛剛明濯露出的幾手,實力強悍得讓人心驚,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讓眾人大開眼界,原來還可以這樣。
“不會是祖師爺顯靈了吧?”有人忍不住懷疑道,不然怎麼解釋那樣逆天的實力。
“她居然能虛空畫天雷符!”有人風中凌亂。
“你們聽到了嗎?她的法寶是道家三神劍!”
眾人想到明濯的那把桃木劍,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卻見風而長,劍氣森森,讓人望而生畏。
賀望瑤坐在明濯右手邊,聽到右邊那群人的對話,忍不住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嘖,長見識了吧。
“你們說,她是不是比青蓮道長都要厲害?”
“那肯定啊!青蓮道長的天雷符雖然厲害,可不會虛空畫符吧?我覺得她和蔣老有的一拼。”
“不是,你們認真的嗎?蔣老那是什麼人,她也能比?她不過是佔了法器的便利罷了。”
聽到這裡,賀望瑤忍不住向說話的那個青年看過去。
他記得那人不是玄妙道長的弟子,而是玄妙道長請來幫忙的。
實力比玄妙道長的弟子強悍許多,難怪一臉的傲氣。
對方是在下午來的,當時他去開門,對方用英文說了句什麼,見他沒回應,回頭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之後簡哥出來接待,對方也沒切回國語,仍舊堅持用英文。
現在聽聽,這不國語說得挺好的嘛!
賀望瑤從小就跟著家裡的長輩不時飛香市來購物,知道香市有些人有個臭毛病,看不起大陸客。
他的英文當然很流利,還跟著長輩學了香江語,只是他不願意說罷了。
堅決不慣著那些臭毛病。
那個青年似乎被冒犯了,不肯結束話題,“蔣老成名四十年了,她呢?我怎麼沒聽過這號人?”
他的聲音有些大,桌子上的人紛紛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