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咬了咬牙,無論如何也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敗在一個普通人手上。
她看了眼被明濯斬落在地上的鈴鐺,裡面還有她的殺手鐧……
老太婆咬破了舌尖,將一點精血塗抹覆面,口中唸唸有詞。
顧栩擔心她又放毒蛇咬人,上前一步擋在明濯面前。
叮噹,鞋底踩過那些鈴鐺,裡面蠢蠢欲動的東西霎時偃旗息鼓。
老太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甘而怨恨,“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栩:“我嗎?普通的商人罷了。”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對方對自己這麼怨恨,畢竟他也沒做什麼。
不過轉而又一想,恨自己也行,他不介意吸引仇恨,這樣明濯就相對安全一點。
看著老太婆快要氣死的表情,明濯忍不住笑出聲來。
院子裡的鈴鐺有問題,自己進門的時候那些鈴鐺就響了起來,可顧栩進門,鈴鐺動都沒動一下。
裡面的東西顯然就跟那條銀環蛇一樣,怕極了顧栩,唯恐避之不及,怎麼敢示警。
自己首先就破了鈴鐺陣,可也沒小看裡面的東西,畢竟有絲絲縷縷的陰氣溢位,所以特意留了個破綻。
那老太婆還以為留有殺招,沒想到顧栩只是一腳,就把她的殺招給破了。
不過那東西不能留著,明濯打出幾張驅邪鎮煞的符紙,火焰倏地燃起,將鈴鐺和蛇包裹住,很快剩下一地細碎的灰燼。
老太婆知道大勢已去,閉上了眼睛。
“對,就是這裡!”門忽然被撞開,鍾毓斐帶著幾名警察走了進來。
之前顧栩和明濯進了院子,他發現自己怎麼都撞不開院門,擔心兩人出事,忙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聽說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落入了魔窟,心急火燎地出了警,可闖入院子裡之後都驚呆了。
院子裡倒了六七個青年,還有一個滿身是血的老太婆。
唯二站著的人,卻像是報警人口中的被害人……
這被害人不像被害人,倒像是犯罪嫌疑人。
鍾毓斐也看向顧栩,滿臉的欽佩,沒想到顧先生看著斯文優雅,卻這麼能打。
顧栩:“……”
該要怎麼解釋,這些都是明濯的手筆,自己並沒有做什麼。
“這位老人家沒事吧?”這渾身血淋淋的,看著就挺可憐。有個警察走了過去。
“她是罪魁禍首,剛剛還放毒蛇咬我。”明濯忙提醒,“她沒事,死不了,不信你可以拿棍子戳一戳。”
幾個警察:“……”
小姑娘你這就未免太過分了吧?
老太婆快氣死了,剛想說些什麼,明濯悄悄走過去,一腳把她踢暈了過去。
鍾毓斐作為雲霧大學的高材生,在警察眼中到底不是胡說八道的型別,為首的警察輕咳了一聲,“到底怎麼回事?”
明濯眨了眨眼睛,“我看到這院子裡種了好多花,就想進來看看。這些人本來很歡迎,卻在我說了個故事後翻臉要打我。”
那些躺在地上的青年身邊散落了一些棍棒,甚至還有水果刀。
“你說了什麼故事?”警察問。
明濯一臉茫然:“我說,櫻花國有個說法,櫻花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樹下埋著屍骨。”
已經醒轉的幾個社會青年:“……”
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的事,這個人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幾個警察卻重視起來:“他們是因為你說了這句話,就開始對你動手的?”
難道花壇下面也埋了屍骨?眾人看著那些開得燦爛的花,不寒而慄。
“沒有的事!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是這兩個人忽然闖進來鬧事,我們才反抗的!”有人急道。
他們雖然是混子,卻也知道殺人和種傀儡術有本質的區別。
那些女孩他們只要辯解是對方戀愛腦,就可以撇清干係,可出了人命性質就不一樣了。
顧栩卻忽然道:“是與不是,把花壇挖開看一看不就清楚了。”
幾個社會青年都不相信,這邊的房子是老房子,房主出國去了,一度年久失修差點倒塌。
他們以低廉的價格租下來,修整了房屋,在這座城市勉強有了落腳之處。
這一住就住了很多年,前兩年郜紅光在某條破巷子裡撿到苗阿婆,把她帶了回來,這座院子就漸漸地種滿了鮮花。
苗阿婆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婆婆,花壇的泥土還是他們幾個整理的,怎麼可能不清楚底下有沒有屍骨。
再說了誰沒事把屍體埋在院子裡,還坦然相處?
來的三個民警拿著鐵鍬將信將疑地挖土,結果挖了十幾下後,差點嚇暈過去。
下面還真挖出來一截腐爛的人體組織。
與此同時,腐爛的氣味在院子裡瀰漫開來,一瞬間,花團錦簇的漂亮小院變得陰氣森森,宛若人間地獄。
郜紅光悠悠醒轉後就一直沉默,明濯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他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也能說話了。
“勸你把自己的罪行向警方交代清楚。”明濯留下了這句話,走過去把剛剛要醒轉的老太婆又弄暈了過去。
下手一點都不客氣,全然不管對方是個老人家。
郜紅光心想,無憑無據,我為什麼要交代?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私事,只要他咬定了是你情我願感情糾紛,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然而很快,他就維持不了淡定。
警方在花壇底下挖出了三具屍骨,兩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的屍骨還沒完全腐爛,從衣著可以辨認出兩人的身份。
他們都很震驚,這不是當初住在他們這裡的小武嗎?
苗阿婆傳授了他傀儡術,他學得很快,也狩獵到了一個城裡獨生女。
後來小武覺得不應該這樣操控人心,想要解除傀儡術離開這座城市。
他們親眼看著小武離開的,萬萬沒想到,小武並沒有離開,而是被殺死埋在了花壇下。
郜紅光心裡不寒而慄,這才明白,自己眼中嚴厲卻慈祥的苗阿婆,分明是一個惡鬼。
她不容許有人違揹她的意願,自己這群人,又何嘗不是她手裡的另一種傀儡?
等到警方來做筆錄的時候,他一五一十,把自己對宋婉寧犯下的罪行都供了出來。
什麼自願?宋婉寧那樣的天之嬌女,又怎麼可能自願放棄學業去為男人生孩子。
她堅定、自信,有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從前他覺得她驕傲得不可一世,像個目無下塵的大小姐。
他偏要讓鮮花染上汙泥,讓驕傲低下高貴的頭顱。
可那樣做就是對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