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燦一臉的陰狠,幸好他留了個心眼,不然就真著了道了。
幾個月前,他發現家裡頻繁鬧鬼,當時緊張過一陣子,擔心“神靈”又找了過來。
畢竟他偷偷把那截白骨銷燬掉了,會遭到報復也很正常。
但他很快就發現,那東西頂多只能嚇唬嚇唬他們。
鬧了那麼多次,也沒有實質性地傷人,這就很不對勁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供奉的東西有多兇狠,需要用人命來供養的,怎麼可能只是這種小打小鬧?
吳國燦懷疑是不是被人陷害了,他平時就很注意居所的風水和物件擺放,第一反應就是在家裡翻找。
還真讓他找到了一樣可疑的東西,一把烏木梳。
他拿著梳子出去了一趟,很快就確認了,家裡有鬼作祟,問題就出在這把梳子上。
老婆說那天她看到一個年輕人找梳子,說是花了好幾百買的想送媽媽的,正好她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那把梳子,就偷偷撿回家了,沒想到會出問題,早知道就不撿了。
吳國燦卻留了個心眼,他懷疑這是有人故意設局的。
幾個月前,在靈異愛好者論壇裡看到關於許願列車的討論,他就提高了警惕,擔心會有人找上門來。
現在突然冒出一把木梳,他很難不產生聯想。
吳國燦一向心細善於觀察,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供養的東西斷了連結,就判斷出那東西被除掉了,果斷銷燬白骨,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
他很快就把懷疑的目光釘在了李文和的身上,所以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一天就來踩點。
好在這份小心謹慎幫助了他,現在他在暗,那邊在明。
“我最恨別人戲耍我了,道長,你能不能給她點教訓?”
這個邪道跟他幾年的交情了,只不過避免被人知道兩人的關係,兩人很少現實裡見面。
吳國燦當初跟這人結交,就是為了能有一天派上用場。
為此這些年來他沒少為對方提供方便和庇護所。
邪道冷笑了一聲:“你放心,今天撞到我手上,算是這個女娃娃倒黴。”
吳國燦還惦記著李文和:“可那個李道長沒來……”
“這個你放心,他是玄門記錄在冊的弟子,玄門最近查作風問題查得嚴,他把惡鬼放到你家嚇唬你,本來就犯了玄門大忌。你只要打個電話投訴,他就要倒黴了。”
王徵也是看人下菜碟,他跟蹤過李文和,見對方出入一家大公司……明顯是有錢人。
為了避免斷了財路,他決心放李文和一馬。
吳國燦卻不想驚動玄門。
他悄悄地把一張卡塞到了王徵的手裡,“我說的是……”
他眼神陰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王徵心跳如鼓錘,他雖然沒少幹壞事,但那都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手上還沒沾過人命官司。
慘白的燈光下,吳國燦宛如惡鬼重臨人間,他問:“道長,你在猶豫什麼呢?這裡有五百萬,李家大少說,事成之後他再給你五百萬。”
王徵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把那張卡攥在了手心裡。
“那就這麼說定了。”王徵吞了吞口水,心說豁出去了。
——
包間裡,孫大龍一聽明濯挑明瞭許願列車的事,頓時拔腿就跑。
他心臟猛烈跳動,想起來之前有個陌生來電,讓他警惕有人套話,看到不對就趕緊跑。
居然真被對方說中了!
對了,那個人說往那邊跑來著?
孫大龍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西邊跑了過去。
他現在徹底慌了,只能遵從那個人的指令,希望能躲開追兵。
明濯見人跑了,自然得去追啊。
她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李文和,他往樓下跑了,你去堵住他,快點!”
她衝下樓的時候,李文和剛從隔壁古玩店衝出來。
他回頭看了明濯一眼。
“快追,別讓他跑了!”明濯催促道。
李文和追了出去,明濯緊隨其後。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課,她穿的是常服……一條漂亮的裙子。
穿裙子自然不太好做大動作,她追得有些辛苦,不過也還是漸漸逼近了孫大龍。
這邊離文化園不遠,是一片未開發區域,周圍都是土堆。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上了土堆,漸漸走得越來越深,似乎一直未發現,他們已經漸漸遠離人煙。
“累了,你快點去追。”明濯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喘氣。
李文和毫不猶豫往前跑,兩人距離越拉越遠。
吳國燦觀察了一下,見明濯落單,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他和王徵是抄近道等在這裡的,就為了等待兩人落入圈套,來個一擊必殺。
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居然敢設計套路他,實在是可恨。
他好不容易脫離許願列車的控制,修行之人不應該慈悲為懷,放他改過自新嗎?
為什麼還要繼續調查誰上過許願列車呢,那麼愛多管閒事,就怨不得他今晚痛下殺手。
吳國燦握緊了手裡的小刀,出其不意地朝明濯撲了過去。
他沒想到,原本還在喘氣的明濯,猛地轉過身來,抬腿就給了他心窩一腳。
吳國燦摔倒在地上,不過他也很會隨機應變,立馬滾了一下借勢站了起來,猛地扯下腰間的骨笛,嗚嗚吹起來。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不好對付,他現在無比慶幸,幸好自己提前在對方的茶水裡下了點東西。
那東西是他幾年前在某個偏遠山區偶然所得,給東西的老嫗曾經囑咐過,這東西千萬要收好,因為太防不勝防了。
跟苗疆的蠱毒不同,這東西叫影歹術,所謂影者,無形無味,一旦暴露在空氣裡,就能迅速鑽入人的口鼻黏膜之中,迅速繁殖。
這個時候只要吹響骨笛,數億的影歹會在幾分鐘之內把一個成人吃成一具空架子。
這麼危險的東西,他也是把心一橫才拿出來的。
吳國燦一臉的得意,任你再怎麼小心謹慎不喝茶水也沒用,其實在揭開杯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中招了。
明濯一臉的無語,這個人引誘自己到這裡,就是讓她來觀賞他的音樂表演的?
“難聽,太難聽了。”明濯嘆氣,“你不僅靈魂醜陋,你還一無是處,真噁心。”
難怪要往荒無人煙的地方跑,畢竟製造這種噪音,路人聽了都忍不住想打人。
吳國燦放下骨笛,拿口罩遮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