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底下,幾雙陰冷的手猛地拽住了明濯的腳,將她往更深之處拉去。
明濯越是動彈,就陷落得越快,沼澤漸漸吞噬了她的腿、手、桃木劍,很快要淹沒到脖子。
她像是完全沒有了辦法,整個人被動地等死。
鬼蜮之主這才出現在岸邊,欣賞著明濯那張臉,“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會讓人把你的屍體挖出來,不會讓它就這麼腐爛的。”
明濯:“你可真是想得美,不過你也就現在想想,馬上沒機會了。出來!”
桃木劍猛地劈開一條裂縫飛了出來,然後被一雙手接住。
明濯身上還帶著泥濘,周邊氣流卻急劇流動起來,吹拂著她的髮絲,那一刻她目光冰冷彷彿殺神現世。
然後她一劍劈了下去。
無形的劍氣激盪之下,直接把周圍的鬼影都劈得灰飛煙滅。
鬼蜮之主驚恐之下,拼命調集所有的力量來抵擋這一劍,無數的鬼手想抓住劍刃,都被劈得煙消雲散。
那一劍終究是劈到了鬼蜮之主身上,鬼蜮之主慘叫著,拼了命地側過過身,才躲過了致命之處。
到饒是如此,他的小半邊身體也沒了。
這一劍居然恐怖如斯!
鬼蜮之主慌忙轉頭朝著黑暗中掠去,明濯才想補上一劍,忽然周圍空氣變動,一股不屬於鬼蜮的強大氣息出現了。
她抬頭看向了來人,對方緩緩降落,身形優雅,和鬼蜮之主的故作姿態不同,自帶古韻和貴氣。
“是你?”明濯抬劍指著對方,“你也是來送死的嗎?”
沈若棣:“阿茵,我沒有再濫殺無辜。”
既然前塵過往一筆勾銷,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分辯一下。
明濯:“你要是殺了,你覺得你還逃得過我手中的劍嗎?”
沈若棣嘆了口氣,怎麼還是喊打喊殺的。
“他已經受了那樣的重傷,活不了了,不如交給我。”他乾脆直接說明來意。
明濯:“不行,誰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沈若棣微微一笑,眼底黑霧瀰漫:“我要親手殺了他。”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忽然出手了,翻湧的黑霧化成一隻手,掐住了鬼蜮之主的脖子。
鬼蜮之主大概還心存僥倖,以為來了幫手,所以躲在了沈若棣的側後方。
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一臉驚恐地看著沈若棣,求饒:“我可以把這片鬼蜮送給您,以後奉您為主,求求你不要殺我……”
沈若棣眸光幽暗,冰冷而噬血,“你是個什麼東西,阿茵也是你能覬覦的?”
鬼蜮之主:“誰是阿茵?”
他看著明濯,恍然大悟,“你喜歡這個人類?我可以讓給您……”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慘叫了起來。
那種靈魂被生生撕扯的痛苦,讓他幾乎要崩潰!
明濯也不明白沈若棣哪裡來的火氣,這已經是虐殺了,雖然鬼蜮之主盤踞在這棟大樓裡,不知害了多少性命,但也沒必要這樣吧?
“你要殺就直接給個痛快,叫成這樣真的很吵。”
沈若棣怔了一下,笑著說:“阿茵,抱歉,吵到你了。”
那些黑霧將鬼蜮之主席捲到更深的黑暗中,直接捏碎了靈魂,慘叫聲戛然而止。
明濯:“好了,現在該算一算我們的賬了。你庇護的那幾個族人,是不是該交出來了?”
電梯井的方向忽然傳來了動靜,明濯也一劍刺了過去。
她之前由著沈若棣殺鬼蜮之主,是嫌棄醜東西太臭了,她都快要吐了,現在對沈若棣動手卻沒有這種負擔。
沈若棣早就預料到她會動手,身形倏忽飄遠,“阿茵,再見。”
他遙遙看了明濯一眼,她臉頰上沾著幾滴泥點,可惜不能替她擦拭。
他的身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恐怖的氣息消失了。
——
唐振和程景如攀著電梯引繩,追到了這一層。
“小心,這裡恐怕有埋伏。”程景如提醒道。
唐振鄭重地點了點頭,他雖然聽到了慘叫聲,可同時也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目前為止沒有聽到阮顧問的聲音,她應該還是安全的,我們要快點追上去幫忙。”
他擔心明濯一個人對上鬼蜮之主沒有勝算,才提議讓元慧大師守著電梯,自己追上來看看,沒想到程景如也主動要求一起。
這讓他對程景如刮目相看,這次可不是以往那些任務,危險等級大幅度提升,程景如還能如此,可見以往真的不是作秀。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黑暗之中有個人影走了過來。
唐振帶了手電筒,燈光打過去,“阮顧問?”
程景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沒事……太好了!”
唐振打量著明濯身上的淤泥,頓了頓才問,“阮顧問,您這是……”
“沒事,剛剛調入了陷阱裡,不過我是為了引對方出來的。好了鬼蜮之主已經死了,我們破開結界出去吧。”
唐振點了點頭,跟著明濯的步伐折轉回去。
到了樓梯口,明濯按了電梯鍵,忽然抬頭看了眼電梯頂上的樓層數字。
她想到了什麼,無聲地笑了一下。
“阮顧問您在看什麼?”唐振不解地問,下意識地順著明濯的視線照過去,上面赫然是個4字。
“這裡居然是4樓?”唐振有些詫異。
程景如才反應過來,微微瞪圓了眼睛看著樓層數字,喃喃道:“難怪預告裡,我會墜落到4樓摔死。”
唐振本來心裡有所懷疑,見程景如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倒是打消了疑慮。
“可能四樓有特殊含義?或許鬼蜮之主覺得四和死同音,才故意這麼做吧。”
但凡看過幾部靈異片的人,誰不知道一些特殊的字,比方說4、13這樣的數字不太吉利。
雖然在唐振看來這都是無稽之談,4就不說了,13不吉利完全是西方的說法,是舶來品。
明濯一直沒有說話,電梯門叮地一聲開啟了,裡面的人驚喜地看著他們。
這個時候,明濯忽然開口了,“對了,鬼蜮之主告訴你的逃生之策是什麼?”
程景如猝不及防,一時沒能回答上來。
而直播鏡頭忠實地將她臉上微妙的變化記錄了下來。
一片安靜之中,程景如咬了咬牙:“它說……”
“該不會,你才是那個被它真正挑中的幸運兒吧?”明濯沒等程景如說話,緊跟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