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看完了影片,捂著胸口坐下了,不行,她得緩緩。
許商樓緊張地問妻子:“老婆,你有什麼看法?”
阮明櫻目光有些呆滯,片刻後眨了眨眼睛,美目圓睜!
“這些人什麼意思?說我們家濯濯歹毒,到底是誰歹毒啊,幾百只鬼,欺負濯濯一個孩子!”
“濯濯多乖多軟啊,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泥人尚有三分性子,看看把孩子逼成什麼樣了!混賬!灰飛煙滅都便宜他們了!”
她真是越想越氣,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
許商樓:“……”
他摸了摸鼻子,雖然他也覺得妹妹很乖,但和妻子的理解,好像還是有點出入。
兔子、泥人是什麼鬼,妻子似乎把妹妹想得太嬌氣了些。
大概是家長天然的濾鏡,總覺得自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可愛。
就算明濯徒手把鬼怪的天靈蓋掀下來,阮明櫻也只會擔心妹妹膽子小,會不會受到心理創傷。
她看完了影片,反而更加焦慮了,“濯濯被留在了車上,不會像那些活死人一樣,下不來了吧?”
顧栩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幾個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篤定。
就連許商樓,在看過影片後都難免為明濯捏了一把冷汗。
那輛列車,無異於另一種地獄。
明濯真的能安全無虞地脫身嗎?
顧栩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為什麼他會那麼篤定呢?
暈過去的時候,他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有個姑娘笑著說,什麼神女?我是神女她爹她爺爺的祖宗。
她說別亂攀關係啊,不過你長得好看,我也不是不能噹噹神女,保佑保佑你。
後來她果然說到做到,一人一劍,無堅不摧,斬盡了世間魑魅魍魎。
她不承認她是神,他也覺得她不是。
畢竟神靈高高在上,眾生皆螻蟻,怎麼會管世間疾苦?
不過她雖然不是神,實力卻強悍無匹、深不可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從未遇到過敵手。
夢裡那個明媚鮮妍的姑娘,她長著明濯的臉。
顧栩收回思緒,頓了頓道,“眼下的關鍵是,玄門內部有叛徒,而背後黑手還在虎視眈眈,我們要去應援濯濯。”
“對對對!我們要好好籌謀一下,怎麼把濯濯接回來。”阮母急切地插話。
她有些緊張地說,“不能讓玄門插手這件事!濯濯還活著的訊息必須瞞著那邊!還有,這段影片必須刪掉!”
許商樓怔了怔,說了聲好。
其實這個節目就算放任不管,也大機率會被下架。
畢竟熱度太大了,畫面又太有衝擊力,容易造成恐慌,還是要把控一下。
節目組為了爆火一把搞得太過,這很不好。
許商樓剛吩咐下去,手機卻響了起來。
許仲愷打來了影片,老爺子雖然在香市,卻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訊息。
他剛剛看完那則影片,真是笑得合不攏嘴,“濯濯呢,她有沒有回家?我想跟她說說話。”
許商樓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來嚴厲的老爺子這麼春風化雨的表情,怔了片刻,才開口,“濯濯失蹤了。”
“什麼?!”許仲愷大驚失色。
——
夜半時分下了場雨,山谷中雲霧繚繞。
張振剛讓人扶著他走到一顆樹下摸了摸,很確定地道,“是梨花谷,是半年後的梨花谷!”
他那天留了個心眼,白天就摸到梨花谷,在第四棵梨樹上刻下了標記。
標記還在,而且看樹的長勢,他們確實來到了半年後。
傳言是真的!
聽到這句話,其他幾個人頓時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甚至有人又哭又笑起來。
“回來了,我們終於回來了!”
正是人間春暖花開的季節,山谷中的梨花開得一片雪白,宛如夢幻。
春雨之後氣溫很低,這群人卻一無所覺,任由雨水灑在臉上,盡情地發洩情緒。
畢竟過去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實在太痛苦了。
誰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從許願列車上下來後,他們一腳踩入了一片奇怪的焦土。
那裡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天空永遠一片灰濛濛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還有無數飄蕩的鬼怪,顯然不是人間。
如果這是“神靈”對他們的考驗,那這個考驗也未免太沉重了。
好在他們經過數不清時間的徒步,終於走到了焦土邊緣,一腳踏入了人間。
他們回來了!
張振剛:“好了,哭夠了就走吧,我們已經苦盡甘來,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他躊躇滿志,摸著兜裡的一截白骨,已經陷入巨大驚喜之中,連腿上的痛都忽略了。
“對對對,我們快點走吧。”
“張哥的腿還得去找人看看,可別落下什麼病根。”
“哈哈哈張哥以後可是要站在頂尖金融論壇演講的人,腿必須得治好。”
“不如咱們牽頭成立個金融協會,大家一起高談闊論,豈不妙哉。”
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十個人已經締結了深厚的友誼。
對啊,他們都是被神靈眷顧的人,有什麼好羞恥和見不得人的,相互之間搞好關係,才是人脈。
那些清高的蠢貨,現在只怕困在列車上,已經化成了一具活死人吧?
張振剛陰沉沉地說:“我的腿要是好不了,那個女的家人也別想好過。”
他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已經想好了等飛黃騰達後,第一時間去找那女的家人的麻煩。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附和,說要幫張哥出口惡氣。
一行人往山谷外走去,不一會兒就被警戒線攔住了去路。
幾道強光照了過來,穿著保安服的人厲聲問:“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幾分鐘後,幾個人才搞清楚,原來半年前梨花谷被幾家大公司看中,買下來打算合作開發旅遊業。
張振剛覺得這好辦,“讓你們的負責人來,我跟他談。”
他不認為梨花谷有什麼開發價值,對方很可能是從許願列車上下來的人。
既然大家都是同伴,那就應該守望相助,以前那種大家下車後彼此不相認的情形已經是過去式了。
誰還會嫌錢多呢?跟同伴抱團,才利於把生意做大做強。
他信心滿滿地等在小隔間裡,還指揮著幾名保安去買吃的喝的。
不一會兒,門就被開啟了。
食物來了嗎?幾個人伸長脖子看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張振剛一瞬間只覺得渾身血液逆流,整個人都呆住了。
(本章完)